斯特捏捏他脸：“心疼我啊。”

“心疼。”

“好啊，那我以后都不做了，反正现在饭来张口的，以后就只在你想吃的时候给你做。”

卡斯帕按住他的手，贴在脸上，嗯了声，像是不经意问：“斯温德勒会的很多，是以前就会了吗？”

斯特闲适的表情一僵，卡斯帕以前可不会问他的过去，毕竟他一个穿越户，这种马甲当然是最大秘密，再怎么亲密他也不会说出口，卡斯帕一直当不知道，怎么今天突然问出口了？

回想他的不对劲，斯温德勒觉得必须要重视了：“我可以告诉你，你对于我的好奇，全部都可以告诉你，可是，你不能用问题来换答案。”

于是军团长抿唇，斯特挑眉，对方不安，他就稳了：“一个换一个，很公平，想让我回答，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来拉舒星？”

卡斯帕垂眸，久久不言。

“……算了，”斯特不想逼他，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不想让卡斯帕不开心，“换一个问题……除了甜食，你还喜欢吃什么？”

“什么？”雌虫没想到话题跳这么快，惊讶抬头。

“我问你喜欢吃什么，我想了解你的喜好啊，”斯特耸肩，“你天天只知道吃我想吃的，把我的喜好掌握得清清楚楚，我却不了解你，你不是说过吗？想了解你什么，你都会告诉我的。”

是的，他说过的，所以，怎么能对斯温德勒有所隐瞒呢？

反正，卡斯帕想，反正总比斯温德勒私下调查安全多了。

即使是不堪，他不想让斯温德勒是从他虫口中得知的。

他握紧斯特的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但今天过后，我最喜欢的，是你做的饭菜。”

然后他抬眸，直视斯特：“我来到这里，是因为有虫告诉我，你会死在这里。”

斯特愣住。

……

阿贝摘下手套：“出来喝一杯？”他勾过高脚杯，侧身朝后面示意。

没有回话，他坐在沙发上：“知道你早就在房间等着我了，研究员，叙叙旧，我又不会找虫抓你入室。”

彼尔德走出来，站定在他面前，头顶的光照下，镜片反出白光：“我会让他今晚进赛场。”

“多谢了，”阿贝举杯，“喝吗？”

“如果牵连到伏恩阁下，”亚雌弯腰，镜片上白光褪去，露出一双锋利的眸子，“你不想知道后果的。”

阿贝笑意吟吟：“当然，我可是对圣殿的阁下毕恭毕敬呢。”

彼尔德坐下：“你们对他动手，没想过伯特伦阁下？”

阿贝摇头：“你不会真的信了他会是下任圣殿管理者吧？”他将酒杯放在桌上，张开手，“伯特伦宣布了，但那并不算正式，反而是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你也知道最近圣殿动作多大，简直是不加掩饰，既然圣殿收编军团已经无法阻止，他们当然要为自己谋利，伯特伦冷酷无情难以接近，那这个年轻的雄虫呢？单纯、易骗，对虫态度温和，会有多少目光集中于他一身？有多少小心思都被他勾出来？”

他握住手：“不是正好送上门的机会吗？”

彼尔德一脸你有病吧：“你想多了，伏尔珀斯也支持这件事，圣殿已经在筹备正式的发布会了。”

阿贝一顿：“什么？伏尔珀斯也同意？”

他沉吟，那下任管理者板上钉钉是这个雄虫，如果不是个幌子，伯特伦他们决不会让一个容易拿捏的虫坐上那个位置，要么这个雄虫并不如表现出的那样和善，要么就是圣殿会细心教导。

“……哈，”阿贝忽而想到什么，眯了眼，半晌举起酒杯，“我敬你。”

彼尔德一动不动：“看来刚才那句话对你有好处。”

“当然，这关乎到我未来的选择，你可是帮了我大忙。”

“那么，大忙可不能用敬酒来偿还。”彼尔德从包中拿出一份文件，点点签名处。

阿贝勾过来一看：“你手上不是有个布兰特？怎么这个也要？”

彼尔德不跟他废话：“签名。”

“这可不成，这家伙可不是我的所有品。”

“开价。”

“你真了解我，”阿贝抽出笔，利落写上自己的名字，“帮我送个信息吧，放心，不是什么坏事，想检查的话也可以，以你的能力，躲开监控不是什么难事。”

他拿出几张照片，彼尔德扫一眼，是个蚁族雌虫。

阿贝一副替虫着想的高尚表情：“是拉斐尔阁下的爱宠，他会感激给他消息的虫的。”

彼尔德收回视线，强调自己的要求：“把他送到这个地址，要完整的。”

阿贝可有可无点了下头，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为什么忽然要他？你跟他没什么关联吧？难不成是为了另一个布兰特？”

“你的话太多了，想知道答案，付出报酬。”

阿贝敛下笑意，晃了晃酒杯：“真精明。”

可惜，一心都扑在个雄虫身上，愚蠢。

他抿下一口酒，看着暗色的酒液，又忽然想起什么，抬眸，亚雌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开口叫住他：“你离开研究所时，带走了什么东西吧？”

彼尔德恍若未闻，但阿贝还没说完：“劝你不要出现在公共场合，那老蜘蛛正找你呢。”

老蜘蛛？

彼尔德脚步一停，不过几秒便继续，离开这里。

门关上，阿贝的笑容慢慢消失。

他将酒杯放在桌上，打开光脑继续看监控，手指敲打手腕。

已经一天没联系上伏尔珀斯了，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那可真是——太好了，那他就“迫不得已”自由发挥了。

他心跳加速，脸上浮现奇特的兴奋，关了光脑翻找联系虫，找到后发消息过去：明天晚上开始。

对面发来个句号。

嗯……关卡铺设好了，联赛后，为他们的“主角”准备下一个“地图”和“剧情”吧，希望他能活到最后一关，早早玩死了，伏尔珀斯兴许会很生气——不过，那个伏尔珀斯生气的模样也十分有趣，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首先，是诱导雄虫发热期的药剂，然后……”

太棒了，实在太棒了，这一场好戏，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阿嚏！”斯特打了个喷嚏，卡斯帕立刻关切看来，他摇摇头，心想怎么老有人在背后骂他。

算了，人太优秀，就是躲不过这些，他揉揉鼻子，拍拍卡斯帕：“刚刚说到哪儿了？”

“我找不到发信息的虫。”

“哦对，然后呢？你就信了？”还急匆匆扔下军团跑过来，这么不务正业，是不是训他一下比较好？

卡斯帕仿佛知道他的意思，忙解释：“我有些猜测，但还没证实，而且联赛虫才辈出，一军信息战上是短板，我想挖走一个这方面的虫才，手下的虫我信不过，你不知道，一个利奥波德能吊打他们，能力这么差，能不能好好衡量虫的水平，我很怀疑。”

斯特看他一本正经说瞎话就手痒痒，捏捏他鼻子：“这话说的，你很厉害吗？”

这方面卡斯帕并不厉害，但不妨碍他脸不红心不跳在阁下面前夸自己：“我眼光好。”

“要我说，你直接把利克带走就行，还找谁啊。”卡斯帕明明有弟弟这张好牌，不用真浪费。

“利克，要看他自己的意愿，我不想强迫他，”卡斯帕摇头，“我已经强迫他做了很多事，现在我知道那是错的。”

斯特自惭形秽：“那就等他比完赛，等等，你是不是转移话题了？”刚刚明明还在说他怎么突然来拉舒星。

卡斯帕视线往旁边撇，斯特掰过他脸：“说！”

卡斯帕：“可能是伏尔珀斯，他一直在把我往你身边送，似乎不想我离你太远。”

意料之中，真是的，伏尔珀斯是有什么做月老红娘的癖好吗？

算了，斯特抱住卡斯帕，有卡斯帕万事足：“再怎么样又没发生，拉舒星还不安全虫族就没安全的地方了，你不要总是放下工作过来，明明那么忙。”

卡斯帕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我不在乎军团长的职位，只是现在没有虫能顶上，你对我来说更重要。”

那之前说想自杀的时候怎么不说没虫能顶上？

但斯特被哄得舒舒服服：“总是这样很影响工作的，你不工作，谁养我啊？让圣殿？”

卡斯帕一绷：“不行！”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找着点儿了：“怎么不行？圣殿让我去接任管理者，你知道的，伯特伦很少离开极光星，螳螂去那儿又不方便，而且，”他声音轻下来，“无论再怎么多好处，我其实，终归是不想当的。”

他唉声叹气：“多麻烦啊，每天连点空闲都没有，一大堆事，我可不想过一辈子高三生活。”先哄回去，圣殿那事儿再说。

卡斯帕不懂什么是“高三”，但他听明白这代表生活很苦，不由肃然：“我会当好军团长，你不在圣殿，我也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有志气，斯特扬起笑脸，图穷匕见：“那你该走了。”

卡斯帕这才发现自己掉进了他的陷阱，陡然睁大了眼，抱也不抱了，直起身难以置信看着斯特。

“你……斯温德勒，”他泄气般又把脑袋埋进他肩窝磨蹭，“太坏了。”

“我还没罚你呢，突然扔下一切跑过来，”还敢说他坏，长脾气了，斯特敲敲他脑袋，“我可不会心软，你以前也这样耍赖吗？”

卡斯帕摇头改口：“我马上就走。”

斯特立刻心软：“走之前我们拍个照，想我就看一眼。”

卡斯帕又高兴了：“真的吗？”

斯特点头：“梭洛的技术似乎不错，但不知道愿不愿意拍。”

卡斯帕不是很想被别的虫拍：“斯温德勒拍就好。”

“我给你拍？你确定？”

这么一说卡斯帕就警觉：“有什么必要吗？”

切，没逗到：“我给你拍，就没办法拍合照了。”

卡斯帕眼睛一亮：“要合照吗？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就随便拍张照片，准备什么，又不是婚纱照——等等，我们需要在婚前拍个照吗？”他怎么能忘，这应该很重要吧？以前也没仔细了解过啊。

卡斯帕比他更惊讶：“为什么要拍照？”

原来不用啊。

斯特反而遗憾：“纪念一下，婚后你就是我的伴侣，现在，”他牵起卡斯帕的手，放在唇边一吻，“是我的交往对象。”

卡斯帕低头凑到那只手边，跟自己的手抢吻，斯特被他的头发弄得痒痒，拍拍他头发嘀咕：“怎么长这么软。”明明看着不近人情，实际相处起来却很会撒娇。

卡斯帕抬头，目光中带着疑惑：“不喜欢我的头发吗？”

“怎么可能？”斯特装出夸张的惊讶，抱住他脑袋往头发上狠狠亲几口，“我最喜欢卡斯帕了，卡斯帕哪里我都喜欢，头发手感也很好，以后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我很喜欢，而不是我不喜欢。”

他哄卡斯帕是最厉害的，一亲完军团长就又黏黏糊糊蹭过来，不看都知道他很开心。

“我也最喜欢斯温德勒，”他声音仿佛含着蜜，“不想离开你，想一直在一起，看不到斯温德勒的每一刻，我都思念着你。”

“我当然也想你，”斯特嗯嗯着再亲几口，联系梭洛，嘴上回他，“想我就通讯，我一直有空你别憋着，嗯……你估计也不会主动，我给你个时间表吧，那些是固定的联系时间，我一定会找你的，你不能联系就说一声，工作为先，我等着你养我呢。”

卡斯帕喜欢听他说话，什么都应：“好。”

梭洛回复了：我才刚到，你就要使唤我。

斯特：好朋友，谢谢你。

梭洛：好吧，来了。

斯特：「膜拜GIF.」

“走了，拍照。”

卡斯帕慢慢松开手，冷静下来又忍不住担忧：“你真的不会出事吗？”

“你是相信一个身份都不清楚的家伙，还是信我？”卡斯帕遇上诈骗，一骗一个准。

斯特摸摸下巴，准备给他来个反诈教学：“要是有虫给你发消息，说他绑架了我，问你要钱，你会怎么样？”

卡斯帕目光一厉：“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哪里是需要他担心啊。

“你这家伙，既然你不好骗，为什么这么轻易相信了这条消息？拉舒星是什么任虫来去的地方吗？你不是怀疑，你是肯定了发消息的就是伏尔珀斯吧？”见卡斯帕又开始心虚，斯特捏住他脸，一拧，皮笑肉不笑：“最好别瞒我，我要是真生气了跑极光星了，你就哭去吧。”

“不要，”卡斯帕服软，“不要离开我。”

“不准装可怜，这件事的结果取决于你。”

卡斯帕有些难以启齿，忽然感觉脸上的手一松，斯特转身继续走，卡斯帕以为他生气了，忙抓住他的手：“我说！”

斯特停下，立刻给梭洛发消息：抱歉我忽然有点事，下次好不好？抱歉抱歉。

梭洛很好说话：你忙，我和拉斐尔在聊天。

斯特反手拉住卡斯帕回屋锁门：“说。”

卡斯帕盯着地面，斯特点点他额头：“我又不会吃了你，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这么紧张，是觉得我会跟你分手吗？”

“分手？”卡斯帕茫然，他没听过这个词。

“就是跟你分开的意思，”斯特无奈，“坐下说。”

卡斯帕紧紧跟在他身后，还要强调：“不分开。”

斯特不惯他：“赶紧说，给你半小时的时间，一会儿去找伯特伦把你放出去，出去就不准再跑过来了。”

卡斯帕伤心：“哦。”

他在斯特对面正襟危坐，双手交握，紧张到面容紧绷，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我看到了……照片。”

斯特严肃的神情差点绷不住，也开始不自在了，他调整坐姿，撇一眼卧室：“然后呢？”他就知道，卡斯帕怎么可能看不到。

“斯温德勒要是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我，我……”他双手攥紧，喉结滚动，但还是说出来了，“我会告诉你，一切都会。”

斯特拿起杯子喝水，用余光看他：“嗯，说。”然后才发现杯子里没水，忙又放回去。

长久的沉默。

卡斯帕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开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