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看得不过表象。”她静静盯着她的眸子,片刻又道,“或许我也不例外。”
“天乩国凛垌国开战在即,这种时候对于损失惨重的天乩国来说,最需要鼓舞士气,增强兵力的同时还要改造盔甲、兵器。玄羽对于你来说,可有可无。但对于天乩国的将士们来说是决定今后战事成败的关键,此其一。”
“其二,玄羽真假难辨,仿造一件并不难,形似就行。至于用处那也是日后说得事。除了打造他的工匠能辩出一二来,常人也瞧不出。但为何你我能一眼知晓,不过是你我都知战事状况,有人半夜将玄羽偷梁换柱定是与看守箱匣之人互通买卖。其三,若我料想不错,那报信之人便是你。而夫君乃是天乩国之人。家国有难,匹夫有责。”
话落,黑黛叹了声,“夫君该是个胸怀天下之人。”
车厢内传来一声轻笑,红韶目色微动,“知我者,阿黛也。只是,”她语气顿住转了调,“我未曾是个胸怀天下之人。”
马车一路颠簸,车厢内二人一时无话。不过在她一语击中时,她便觉得有些事情不必说明了。此人也该知晓荣遇并非自己的兄长,而自己此番刻意接近她该是早已心知肚明。
马车很快稳稳停在了昱山脚下,此时晚霞漫天,夜风咧咧。山脚处,江聆和洛烽早已候在这等他们了。
荣遇抱着箱匣跳下车,江聆凑过来想要打开看看,被他一手拦住。他小心护住道,“这玩意可是个宝贝,你瞧不得。”
江聆嗤了一声,不屑地收回手。转而一蹦一跳的过来拉黑黛,“师父你看我伤都好了。”说着转了个圈,让她好生瞧瞧。
黑黛点点头,看她生龙活虎的站着等他们,她就知道这丫头伤肯定好了。
黑黛将目光投向洛烽一会,红韶大概猜想她还不知道洛烽身份,便开口解释道,“这是我师父,洛烽。来山上寻我来着。”
“洛前辈。”黑黛拱手作揖。既然是红韶的师父,武艺也不容轻视。她余光停在他身上几秒后便收回。
…
屋内,烛火通明,窗纸晕染出一人轮廓。院内夜风阵阵吹起江聆衣裙,她站在院内已有一柱香时间了。看着手里端着的汤药,浓烈的苦味扑鼻而来,黑如墨般的药已渐渐凉下来。
她走到门前轻扣几下,听见里头有人应,这才推门进来。
窗台边,案台上累了厚厚几本簿册,医书。她执笔低头写着,墨发披散与一身墨衣隐没暗夜当中。烛火有些燃尽,江聆小心放下汤药,换了新的蜡烛将火拨亮些。
那些医书、簿册都是记载千奇百怪的病症,有些病医治不好,黑黛便将病症记录下来。而后便私下翻阅古籍、医书,民间传得疗术一一对症治疗,直到药到病除才肯罢休。
但几年来,很多病症都是只能靠药缓解,却不能病除。也就这么一来,累在案台上的簿册便越来越多。
江聆担忧地看着她,蹲下身在案台边替她研墨。
察觉到她的异样,黑黛放下笔问道,“何事?”
“老夫人情况不太好。”江聆低声说道。她话刚落,端坐案台边的人已疾行出了屋子。桌上的汤药洒了些出来,她目光暗沉地盯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