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韶躺在床榻上,回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打探到黑黛被关押的下落,这才捎带江聆乔装进入地牢,放倒几个侍卫后本想就此劫狱将黑黛救出来。没曾想刚跨入地牢大门,就见黑黛随着一个脸戴面具的男子安然无恙地出来了。
她翻来覆去懊悔自己路上怎么没问那男子究竟是谁?为何会放她出来,她与他之间有什么交易?明日为何洛微意会派人将魂铃拱手相让?她只怪自己当初只顾着江聆与她说道的事,那些埋藏在心中的疑问就这么抛出,或许她更想知道黑黛与她的事。
“你怎知我会来昱山找你?”她问。
“你一人独闯三邻无果,自然需有人相助。我想江湖簿上与你并肩第一的人,才配与你同行。”
“阿黛似乎很懂我的品性,那你等了我八年,为何起初不与我说?”她又问。
“我生来便患有磨镜之癖,怕旁人取笑一直深藏心底。直到遇到你,我怕世俗的牵绊,怕闲人的碎语,但我更怕……”
末了,只听她轻叹一声道:“对不起,红韶。我不知该如何向你袒露心意。”
她突然想起元日时那短暂的触碰,让她如今想来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热。“你这是蓄谋已久?”
她半眯着眼,半开玩笑又道:“阿黛,元日那次你是被夺舍了吗?”
“蓄谋已久,得偿所愿。你以男女情谊接近于我,我怎能不投桃报李,聊表寸心?”黑黛无辜的眼眸煽动着,竟带有蛊惑的意味。
她与黑黛之间的情谊,她自己也无法理清,越理越乱不如搁下。向来她对情感如木头,对男子也尚无兴趣,若拿黑黛与天南令相比,自然居于后者。罢了罢了,就这么任由心走罢。
红韶不再思考这些缠人的情感,她翻转了个身子闭目入睡,明日她需好好问明白那男子究竟是谁?
晨间日光透过窗棂洒向案台,门外传来敲门声。红韶起身打开门,就见一侍从递给她一个包袱道:“这是我家世子的约定,姑娘且收好。”
那侍从办完差事后转身离开,红韶拿着包袱合上门,她打开包袱见里面正是魂铃。她上手摸了下,光从肉眼看她可以笃定这魂铃不像假的。红韶试探性地拿着魂铃摇了摇,清脆的声响不像是那夜蛊惑心魄的物件。
看来这魂铃倒是不认主,无论是谁都可以随意使用它操纵常人听候差遣,果真是个宝物,红韶心里想道。
她这边收拾好后,脚下便朝对门的黑黛房间而去。红韶如今心情格外好,哼着小曲敲响了门。来开门的是江聆,她喊着阿黛的名想问她一些事情时,就见屋内此时不止黑黛与江聆二人。
与黑黛正对坐着一个脸戴面具的男子,昨夜牢门前她见过。窗边立着一个身着杏黄裙衫、年纪尚轻的女子,听见喊声转过头来朝她看去,一双秋眸饱含不谙世事的纯真。她旁边还站着一个正在斟茶的女子,而另一边抱胸站着一个熟人,正是谋杀阁的除云。
短短几秒的功夫,红韶不动声色的将屋里的几人都打量了一遍。
“阿黛这里好生热闹。”红韶脸笑肉不笑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