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修衣的手还搭在展兰枝的头发上,手背时不时轻轻抚过展兰枝的脸颊。
金修衣的体温是一如既往的低,可是展兰枝觉得被金修衣触碰到的皮肤像是被灼烧了一般。
展兰枝悄悄避开金修衣的触碰。
金修衣一贯敏锐,她几乎是立马察觉了展兰枝的闪躲。
她扳过展兰枝的脸。
金修衣很用力,展兰枝的颧骨隐隐发痛。
“讨厌我?”金修衣的声音有些冰冷。
“当然不。”
展兰枝脱口而出。
只是现在的她感到愧疚。
为了自己,她先前提出要杀死她的爱人。
现在,出于对幸福的贪婪,她又陷入了犹豫。
她真是一个自私的爱人。
她没有办法面对金修衣。
金修衣的手没有放开,依旧很大力地抵着展兰枝的脸,强迫着展兰枝与她对视。
面对金修衣不加掩饰的视线,展兰枝感到一丝不自在。
金修衣仔细看了一会,过了好一会才放开手。
“你的脸好冷,让我的手都变冰了。”金修衣垂下了眼睛,语气里有些抱怨。
“我手暖,帮你捂回来。”展兰枝抓起了金修衣的手。
谁知金修衣避开了展兰枝的手掌。
她微微下蹲,将手迅速伸向展兰枝的口袋。
黄纸还在口袋里。
展兰枝心下一惊,来不及反应,她下意识捏住了金修衣的手腕。
幸好拦住了。
展兰枝松了一口气,低头却正好对上了金修衣的视线。
“口袋里装了什么?碰都碰不得。”
金修衣的眼睛闪着精光,眼里划过一丝玩味。
展兰枝的心猛地一沉,她下意识松开了握住金修衣手腕的手,手指却僵在了半空中。
她很了解金修衣,展兰枝很清楚地明白,金修衣已经知道了她原本的打算。
展兰枝收回手,她这时候才发现她的手心沁出了冷汗。
展兰枝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打算坦白一切。
“其实——”
金修衣却转身就走,丝毫没有要听展兰枝说话的意思。
“谁要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我可不关心。”金修衣重新在沙发上躺下。
展兰枝反应过来。
现在的她其实和金修衣的立场是一致的。
她们都享受着现在的生活。
只要不拆穿,这样的日子就还能继续。
展兰枝的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修衣,我给你画张画吧。”展兰枝开口。
“为什么?我天天在你面前晃悠还看不够吗?”金修衣撑着头,微微皱起的眉毛显示出她的疑惑。
“别人看不到你,我画下来,别人就能看到了。”
金修衣轻哼一声,懒洋洋地开口:“你不是巴不得全世界只有你能看到我吗?现在怎么这么大方了?”
“现在的你很漂亮,和过去都不一样。
但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这样的你,等我死亡后,世界上就不存在见过金修衣现在样子的人了。
你的美好在我记忆里永存,但是却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人话。”
“别人把‘金修衣’这个名字当成狗名字怎么办?我离开了,你也不在了,说理都没办法说。”展兰枝在金修衣面前蹲下。
金修衣彻底笑了出来,她捂着肚子蜷缩起了身体,沙发随着她的笑容颤抖:“你好奇怪,谁会给狗起名字叫金修衣。”
“你不信是吧,有机会我养只吉娃娃,名字就叫‘金修衣’。”
金修衣抹了抹眼睛,擦干了笑出来的眼泪:“为什么是吉娃娃?我很吵吗?”
展兰枝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表面龇牙咧嘴,实际缺乏安全感,身体又容易生病。
完完全全就是金修衣。
“诶那如果我是吉娃娃的话,你是什么品种的狗?”
金修衣伸手摇了摇展兰枝。
金修衣的语气认真,像是在思考一件大事。
“我是人啊。”展兰枝说得理所当然。
金修衣随手把沙发抱枕扔向展兰枝。
她微微皱眉,佯装生气地说道:“随便你,你爱画就画吧。”
展兰枝也笑了
展兰枝从阁楼搬来了画材。
她在金修衣面前支起画架。
展兰枝将调色板、画笔一一放好。
金修衣看着展兰枝摆弄她的器材,她有些好奇,于是她起身走了两步蹲在了展兰枝身旁。
发丝正好落在了展兰枝的手上,正在调色的手一抖,颜料被抹到了金修衣的头发上。
展兰枝想要用掌心抹去。
谁知金修衣拿起了那一缕被抹上颜色的头发,观察了一会笑吟吟地说:“还挺好看。”
展兰枝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