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给森野贴上纱布,拧上碘伏瓶盖,道,“今晚的演出已经被你们搅黄了,我可是一个月前就开始做营销,就等着你们给那群女孩惊喜呢,等会儿我还要处理他们的退票,这损失不多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商演的规则。”
“要不然,丽丽姐你让森野上去solo,看看行不行。”余淼说。
“倒也不是不行——”
丽丽话还没说完,森野果断拒绝,“人不全,我不上台。”
“你以前不是经常solo吗?”
丽丽原本就是双眼皮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以前,森野经常客串其他乐队,有时候就算是单调的独奏,也有很多为了他来,现在竟然开始抗拒独奏了?
森野的目光却掠过贺莲,又垂下,抽过烟盒,说,“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是一个人。”
丽丽一头雾水,“我搞不明白你们玩音乐的到底是有什么信仰,总之,你们先想想怎么赔偿我这损失吧。”
一直玩手机的贺莲,突然把兜里的卡拿出来丢桌上,“算我头上。里面额度够用,随便刷。”
“……你这小孩长得挺漂亮,说话怎么这么讨嫌?扔卡跟施舍我似的,”丽丽不满贺莲跟暴发户一样的姿态,对森野说,“从哪找来不要钱的富二代?”
森野点燃的动作滞了一瞬,打火机上升的蓝青色火焰,映在他没感情的瞳孔里,像是凭空烧了一把野火。
“他自己…找上门的。”
他的声音很低,似喃喃自语,丽丽没听见,拿过贺莲的卡往pos机刷了下,“多一分不会收你们,少一分也不行,这次权当长个教训,下次不准再莫名其妙放那些乐迷的鸽子了。有些情感,金钱并不能弥补,精神损失费我可没法赔偿,到时候别把我招牌砸了。”
“好好好,丽丽姐说的是,我们没有下次了。”余淼听得头疼,她说话的方式跟他们班事儿多的班主任一样。
“那你们后面自己安排吧,要走把自己脸遮严实了走,”丽丽特别指了下森野,“别让外头的女孩看到你,我可是说你们临时安排有误才来不了的,被看到了,可就麻烦了。”
她扭着屁股走了出去,卷走了一阵浓烈的香水味。
“我们也走吧。琴在练习室?”贺莲收起手机,从角落放杂物的箱子里抽出一次性黑口罩丢给森野。
余淼转了转脖子,伸了个懒腰,“都放着呢,琴好好的。”
他们走到二层走廊最里面,拿走自己的乐器后出来,才发现内场有乐队正在演出,震地墙壁和地感觉都在晃动。
“我操,我还以为地震了,里面在表演死亡金属啊?这鼓点太给力了。”余淼忍不住夸赞道,从二楼要伸着脖子往内场那边看,因为有幕布挡着,只能看到频闪过来的舞台扫射灯。
这么乱的乐器声碰撞,鼓声都这么鹤立鸡群…而且还是从反拍进的,精准拿捏住了节拍。
贺莲也忍不住朝那边看,眼睛眯了眯,因为灯光太刺眼。
“鼓手节奏很稳。吉他有点跟不上。”他说。
“不仅如此,”森野补充道,“现在拍子已经乱掉了,吉他跟鼓和贝斯都割裂了。”
“但鼓手挺牛逼的啊,在引导吉他的节奏,刚刚这一下,吉他音就准了,”余淼啧声道,“我们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鼓手呢。他这水平,都被队友拖后腿了。”
贺莲收回视线,“走吧。别人的乐队,别管那么多了。”
-
程鹤斯从内场下来,摘掉身上一堆儿叮当响的零碎,脱下无袖皮夹克,穿上自己的衣服。
一耳发侧被人硬生生摁着编了小辫子,绕在后面和小啾扎在一起,另一侧定型剂做了造型,他全都拆掉,胡乱揉了一把头发,头发却变得又卷又乱,干脆全都低低扎在脑后。
“诶?帅哥,怎么这么快就把衣服换回来了?不再上去演一曲么?”
丽丽笑的花枝招展,她今晚亏出去的本,都挣回来了,全靠眼前这长相跟打鼓及其反差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