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鹤斯却把手里的紫色线圈本拿到他眼前,“常老师出的题非常典型,这是我根据卷子整理的基础知识点。我把每道题的详细解析以及所运用知识点的页码也标注上了,只要好好看我的标注,弄懂这个习题册,背会公式,提升一个等级没有问题。”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贺莲要抓狂了。
他怎么不听人讲话?
“我为什么要看你整理的东西,我求你整理了?”贺莲没好气道,“快点把耳机给我。”
“你想要,自己来抢吧。”程鹤斯冷冰冰道,唇线紧抿,甚至还往左迈了一步。
我操?
“你他妈什——”
“站后面还不老实?余淼睡着了,就祸害你同桌是吗?”常芳雪突然丢来一个粉笔头。
贺莲一侧头,粉笔划了一道弧,砸在余淼脸上,余淼顿时清醒,大声一句“我操!”
贺莲一个激灵立马就接过了线圈本,莫名其妙的,还藏在背后。
余淼对上常芳雪危险的视线后,紧紧捂住嘴巴装死,眼神示意贺莲救他,但贺莲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看程鹤斯。
“老师,贺莲同学刚刚在问我问题。不是他的错。”程鹤斯淡定道。
余淼:居然是程哥救场?
常芳雪刚要骂人的话憋下去了,“是、是吗?突然这么好学了贺莲?身边的资源这么优秀,就应该好好利用起来,但以后要分场合问问题,别等到火烧眉毛,怕留级了,才紧张起来。”
贺莲:“……”
谁他妈怕留级了。
常芳雪再次扭过去板书的时候,贺莲对程鹤斯说,“你故意的么。把本子拿走,我凭什么要看你写的题,你是我什么人,管这么多。”
“那你…要打算留级么?”程鹤斯突然扭头,看着他。
贺莲说不出什么狠话了,他真的受不了这么情绪外露的眼神,像流浪猫眼巴巴看着他。
程鹤斯真的有毒。
“我留不留级管你什么事儿。快点把耳机还我,有这时间,我都能写几段谱了。”
程鹤斯垂着视线,周遭是低气压的沉默。
“只要你抽出时间,每天弄懂一道题,等到期末那天,就可以会写一大半题…我不想你留级…”
贺莲猛然呆滞了。
“什…啊?”
他低下头,牙齿又咬在食指骨节。
什么意思?为什么在意他留不留级…难道,真的暗恋他?
靠,搞不懂程鹤斯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他真的这么有魅力吗?
刚刚还在炸毛的人不说话了,程鹤斯偷偷睨眼去看贺莲,发现他后颈泛着不自然的红,他真的打开了线圈本第一页,然后连着露出的耳垂也红了。
耳机里原本万籁俱寂,此刻却突然迸发出了有力的节奏鼓点,伴随着一声如雷电般的嘶吼,他微愣,因为前奏是人声拟自然环境音,并且配合着激烈的鼓点,所以一下子就能抓住人的耳朵,沉入如狂风暴雨般的世界里。
这是the mask的第一首专辑的第一首歌曲——《初升》(Rising)
作词人是乐队里的吉他手兼主唱,宋珉,程鹤斯想起他为这首歌写的创作手记。
「落日一点点沉下,万物将殊途同归,
等朝阳升起,就向盛大的世界说一句早安
听万物醒时的呼吸和心跳,告诉它们
无论昨日如何,新的一天我照常爱你。
因为我不是唯物主义,而是心动的奴隶,只作唯心而论的定义。
如果你点进这首歌,那就是我们的幸运,祝未曾谋面的你,每一天,阳光都洒满大地。——Song」
当时看到,不是很理解,但现在似乎有点理解了。
人在某些某刻时,会摒弃掉理性,只凭感性而为。先前所有想法都会被推翻,随着初升的太阳,昨日的自己也被推翻了。
暴风雨过去了,耳朵里重归安静,紧接着,贺莲慌张的声音朦胧地响起。
“点错了…没吵到你耳朵吧。”贺莲掩饰般说道,按下暂停键。
该死的,本来去拿装兜里笔的,结果误触了手机,按了下一首,偏偏还是the mask的歌。
他明明说过,不喜欢这个乐队的歌曲的,结果歌单里却有,这不是谎言不攻自破么。
果然想到以前的糟心事,今天就会变得很糟糕。
“没有。很震撼。”程鹤斯回道。
贺莲:“……”
程鹤斯为什么总是说出一些语出惊人,不像正常人的话?
他盯着本子上字迹工整,排版舒服的解题思路,原本觉得像外星文的数字突然就变成了他能看懂的语言,还真他妈不小心看懂了一道题。
就如同程鹤斯的眼神这么好懂。
有点烦了,他的心情被搅地乱七八糟。
快点下课吧,他需要去洗一把脸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