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时间思考,我不喜欢犹豫的人类,你也不行。”
待秋生看清阴影中走出来的是何等怪物时,竟骇然地后退好几步:只见祂遍体流脓,血肉仅剩下覆于表面的丝丝缕缕,如一张被猫爪抓挠过的丝绸烂布,支离破碎的头发与干枯无光的眼珠堪堪称的上是人的结构。这具罪恶与污秽遍布的躯壳定是从冥冥之渊中攀壁而上,祂该被压在暗无天日的幽冥虚空中,而不是踏足在这片土地上,任由手中的竹竿划裂地面,唤出一只又一只扭曲恶臭的厉鬼。
除此之外,能让秋生的眼眶几乎要瞪的裂开的原因不只是这些,那只不可名状的怪物,竟长着和自己一样的轮廓,就连肩头上的痣,也复刻的一模一样。
“秋生”向自己而来的步伐极为缓慢,竹竿上的血滴滴答答,坠地便化作扭曲的蠕虫。
“你该怎样打败你自己呢?”
秋生掀开怀表的盖子,咬紧下唇,飞快在脑海中盘算片刻后,便揣起怀表,向着面前步步向自己走来的怪物,飞快甩出了一道风刃。
风刃划过怪物的皮肉,仅留下了一道微不可见的浅红划痕。
“哗啦”一声,自己肩头处的同样位置竟也划出了一道被利刃割破的痕迹,鲜红的血霎时间浸透的周围的布料。
原来打败自己,是这样的。那怪物何处受了伤,自己也会受到相同的伤害,但若是不解决祂,想必自己也会丧命于此。
是进是退?
秋生从未想过去击败血月,若要作一个比喻,那这轮血月便如同滚滚而来的灾厄洪流一般,没有是非,没有善恶之分。
对他而言,血月的存在只是灾厄,无处不在却又无法抗衡。因为祂只是依赖事物的变化而客观存在,不过对于自己的主观来说险象环生,这才将这种变化叫做灾厄。
不过这样一想,血月若真的可以视作为灾厄,也定然依靠万物的运动,规则中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二气相互激荡且能达到和谐的状态,也是万物生存的根本与必然条件。
想到这,秋生的眼前一亮,飞快用竹竿的一端挑起一簇刚刚点燃的烛火。炽热的火焰跃动于竹竿端头,如藤蔓般迅速蔓延向另一端。
霎时间,一簇幼嫩的竹芽从竹竿的一侧破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绽叶,野蛮而旺盛地迅速分裂,枝叶纵横交错,竟织成了一片生意盎然的“网”。
秋生的嘴角绽出了一抹释怀的笑,他记得师父给自己讲过,阳气乃万物萌发生长的动力,阴气则是作为阳气的承载与支持。若说这根没有生命征兆的竹竿为阴,则只需要一点阳气,取坎填离,回到先天的圆满状态,便是生成与繁荣的必要条件。
“这里有太多的杀戮,现在需要的,是生命的传承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