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助手小先生,您知道的,我是一位木偶师,他也是我最宝贵的半身。您可以将我们看作一个人。”木偶师诚恳道。
执事耸了耸肩,对丹尼尔的忠诚让他不会过度揣摩客人的一切。他只是鞠了一躬,为梅勒先生引路:“穿过这个走廊,右转左手边第一扇门就是检测室了。里面我无权通行,您完成后出来就好。”
木偶师微笑着点了点头:“多谢。”
他路过亚克斯,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问道:“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们卡多府,是怎么称呼四天后的秋日宴会的?”
亚克斯有些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不过仍然十分恭敬地回答道:“就是秋日宴会。”
贺归朝他弯了弯眼睛:“好的,谢谢你满足我的好奇心,执事先生。”
他路过站得笔挺的执事,鞋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同步履匆匆的药师学徒们擦肩而过。突然有一个冒冒失失的学徒从死角里窜出,结结实实地同贺归撞上,他托盘里的药撒了一地。
“哎哟!”小学徒痛呼,随即惊恐地手脚并用爬了过来,“您、您您没事吧!!”
“我没事。”被他撞倒的男人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朝着他伸出手,“反倒是您,这么多的药都撒了,这可没办法帮你捡回来了……”
少年学徒连连摆手:“没、没事的!您放心,这些本来就是要拿去倒掉的药剂,没有损失……顶多要费一会儿功夫整理而已!您没受伤就好!”
他后知后觉地住了嘴:“您是……客人?”
贺归点了点头。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少年就立刻又跳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立刻又端着托盘往外冲。
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贺归笑了笑。
他随意地拍了拍袖口,状似不经意地掸下一片小小的羽毛:“这个季节,真是有不少的鸟群啊。”
【是选手。】绯星在他怀里动了动,【熟悉的味道。他和那个爱德琳是一伙的。】
贺归心情颇好地吹了个口哨:“不止。”
“看到那边另一头的家伙了吗?”他轻轻笑了两声,低沉的声音从胸膛平稳地发出,连带着绯星也能感受到那可靠的颤动,“从我们一进来开始就在探头探脑了。”
“还有那边。”他缓缓转过弯,踏上走廊松软的羊毛地毯,“那个窗子后面,刚才有人在悄悄看我们。”
“宅子不大,里头倒是热闹非凡。”他的手按上灰沉的墙壁,“光是刚才我数的,再加上那个撞人的孩子,起码有三支队伍了。”
【系统提示:存活人数35/50。】
贺归的手一顿。
他抬起眼睛,看向这条长廊,颇有些兴味十足地挑了挑眉毛。
【这是触发了什么?】一直盯着骰子的系统懵逼地敲了敲它宿主的意识海,【怎么突然死了五个人?】
【不是,这不是才第一天吗?】系统惊恐地左跳右跳,【宿宿宿宿主,这可咋办???这可还有九天啊!!】
它的宿主没有说话。
贺归在原地思考片刻后,继续朝着走廊里头走去。
灰色石砖砌成了这片走廊,每隔几步,都挂着一幅木框框成的画。
第一幅画是一群人在追逐厮杀。看似是一张平常的战斗画面,这种类型的装饰画有很多,只不过这张格外真实,画面里红艳的血从中间败者的伤口中流出,如果没有木框的限制,好像下一秒就要突破纬度,从画中流淌到地板上。
贺归驻足。他盯着胜者队伍领头的魁梧男人看了几秒,那人手上还拿着一支烟。
他伸手敲了敲画框。听着清脆的声音,贺归笑了一声:“……有意思。”
系统啊了一声,悄咪咪地溜到木偶旁边:【不会吧绯星宝贝,宿主他的理智值应该没出问题啊……】
绯星也啊了一声:【没有问题。不会有问题的。】
两个小家伙在贺归的意识海里十分没有边界感地蛐蛐,木偶师无奈地嘘了一声,示意他俩先别出声。
绯星乖乖地捂住了嘴,意识小光团跟着点了点头,软乎乎的。
贺归摸了摸手感破好的小家伙,逛博物馆似的看向了下一幅画。
漆黑的奇特野兽隐蔽在丛林里,正在享用血淋淋的宴会。它们围成一圈,虎视眈眈的眼神透过画布,直勾勾地看向画外的观赏者。
“【埃贝斯】。”贺归轻声地叫出了画中漆黑怪物的名字。
他毫不留念地走向下一幅。
这副画的则是整个卡多府邸热闹的景象。庄严的建筑,丰盛的秋日宴会,如织的赴宴宾客,以及——
——几乎被血色浸染的整张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