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皇帝哥哥’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祁筠想把手抽回来。
但没想到夙棘年纪小力道不小,祁筠双手挣扎不出,又不能太过失礼地硬来。
夙小少爷眼神中流露一丝玩味,主动松开了对方的手。
见祁筠仍旧残留一脸冷漠,夙小少爷装作天真,“陛下,我以后唤你皇帝哥哥,可好?”
好不好的不知道,祁筠只知道夙老太爷废了先帝让自己上位,只要夙老太爷还在世,祁筠就不能、也不敢和夙家这位独孙作对。
祁筠忍气吞声地应了,但心里其实并不反感,夙棘确实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皇帝哥哥,我上奏的折子你看了吗?”夙棘笑着问,其实心中已经不满。不满祁筠看了几日的折子却一直没给回应。
生来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夙棘本性是个自我的人,只不过在一些人面前会伪装。
如若是旁人不理会自己,夙棘压根不会给人好脸色。
如今对祁筠一见钟情,心里惦记着祁筠的身子,夙棘才这么好性儿耐心询问。
如果是夙家的人,听到夙棘咬牙笑着发问,早就战战兢兢了。但祁筠不是夙家的人,今儿个也是头一回见着夙棘本人,所以没听出夙棘语气中的不满。
想了想,祁筠老实答道:“折子朕看了,不……不合适,你我皆为男子,有违阴阳规律。”
夙棘松了口气,原来是怕这个。什么阴阳规律,狗屁!人活一世就得尽兴,他喜欢的怎么也得拿到手,上赶着也得拿到手。
夙小少爷追人的时候特别有耐心,见祁筠确实对断袖之癖没兴趣,只得徐徐渐进。
“皇帝哥哥别怕,欢爱这事得双方同意玩得尽兴才可。皇帝哥哥没兴趣,我也不勉强,那我们就从好友做起。”夙棘退一步进一丈,先是好友,以后再比夫妻更亲密。
对方这些小心思祁筠哪能不知,祁筠想说他们是君与臣的关系,不是好友。
但这话他不敢对夙棘说出口,再次忍气吞声地应了。
‘真漂亮’,夙小少爷看着老皇帝低眉顺眼时展现出的完美侧脸,心想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夙棘得偿所愿从好友做起,便把这处当自己的家,好奇地环顾四周,想看看老皇帝平日的生活。
伺候祁筠用晚膳的太监依照陛下的命令多添了一副碗筷。
夙棘看着桌上不过九道菜,深感意外。家里父亲祖父每顿饭都要三十几道菜,皇帝老儿这里加上主食也只有九道,倒是真的节俭。
夙小少爷对着区区几道菜难以下筷,偏着头认真看老皇帝吃饭。
他喜欢看祁筠吃饭时的样子,干净利落,低着头不会发出明显的声音,安静坐着用食的样子惹人怜爱。
‘吃饭的时候像个乖孩子’,夙小少爷在心里如此评价道。
看着看着夙棘也饿了,向清蒸鸡伸了一筷子。
一筷子入口,夙棘脸色大变,刚才还高高兴兴的脸顿时变得阴沉难看。
这明显不是牧场里养殖的鸡肉,肉柴不说,腥味儿十足。
有专门的牧场给皇帝养殖猪羊鸡鸭等肉食动物,夙老太爷吃的肉食也从那处来,因此夙棘筷子刚入口就尝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皇宫里宫女太监们散漫惯了,御厨们也不例外。
祁筠十几年前刚进宫时还很活泼,后面见惯了宫里这些势利眼的人,人也变得沉默许多。
他越沉默,宫里那些人越得寸进尺。御厨偷偷用次等货换了好食材,把好食材拿到外面卖或是自己吃,这样做已经很多年了。
此时,御厨们正大口吃着肉,桌上几十道菜,比皇帝吃得还丰盛。
突然,一群太监恭恭敬敬地簇拥着一个人走来。
“爷,您尝尝。”太监伸出筷子,从御厨饭桌上夹了一块干净的鸡肉,规规矩矩地递到夙棘面前。
夙棘尝了一口,肉质鲜美可口,是最上等的鸡肉。
“把桌子给我掀了。”夙棘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
御厨们还懵逼地坐着,那群太监们已经跪了一地,恭送夙棘。
紧接着,御厨吃饭的桌子就被太监们掀翻,好酒好菜掉落一地。
御厨们心疼得紧,哎哟哎哟直叫唤,“公公,祖宗欸,这是怎么了,有话不能好好说。”
太监们砸完场子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次日,祁筠用早膳,发现香米饭和豆汤清香不油腻,口味和以前完全不同,非出自一人之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筠发现身边伺候的太监们明显比以前用心。
“厨子换了?”祁筠好奇问着身边的丁总管。
丁总管欲言又止,最后如实回禀,“回陛下,那些厨子不是换了,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