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熟悉的眉眼,陈秀锦有片刻晃神,想要向后拉开距离,却没有挣脱。
这一番动作让官员觉得不妥,想要劝说,马上就被薛容的目光逼得唯唯退下。
此时,店外已经驻足了不少围观百姓,都看到宁王殿下在为难陈家女儿,渐渐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薛容并不在意周围人如何,他只看着陈秀锦。
一年未见,陈秀锦较之西苑圆润了一些,想来是因为不用再装病了,面色白里透红,多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薛容红着眼睛问:“你当时弃我而去,可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陈秀锦被迫迎着他的目光,顿了顿,才道:“殿下说笑了,您千金之躯,民女如何左右?当日种种,还请殿下当作一个闹剧,莫要再提。”
“闹剧?”
薛容的神情冷了下去。
西苑种种,陈秀锦只觉得是个闹剧?是啊……对她而言,“停燕”只是一个过客罢了,又怎会放在心上?
薛容握紧拳头。
擅自闯入他的一方天地,又擅自离去,到头来却只有他挂怀于心?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既然找到了你,就没有放你走的道理。陈秀锦,要怪就怪你真的来了洛阳,否则我还真能放过你。”
陈秀锦叹了一口气,不再争辩,只道:“殿下,你这又是何必呢?之前的事皆是民女不知好歹,有得罪殿下之处,请罪责民女一人。”
薛容咬牙道:“好、好……陈秀锦,这可是你说的。”
刘兰香跪在陈秀锦身后,她虽不知道女儿是因何惹到了宁王殿下,还是紧跟着磕头求饶。
她颤抖着声音:“这位大人,我女儿不懂事,哪里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她这一次,小民一定好好告诫她不会再犯。”
陈德也从后厨跑了出来,恳求道:“草民是她的父亲,您要罚就罚我,您可千万别和她一般计较……”
围在饭馆外的百姓们因为隔得稍远,不明白前因后果,只见陈家女儿被宁王殿下抓住,她父母跪地哀求,好生可怜。
于是人群之中有不少人也跟着帮陈家人求情,让青天大老爷别为难穷苦老百姓。
随行官员见外面围了这么多人,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出声劝道:“殿下,这里人多,我看要不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吩咐下官去做……”
吵吵嚷嚷,扰得薛容逐渐烦躁,脸色更差了。他二话不说,拉着陈秀锦不放手,说什么都想把人带走。
陈德和刘兰香见状,以为薛容真要伤害女儿,急忙跟上去阻拦,也顾不上他的什么“殿下”了。
陈秀锦被拽得踉跄几步,第一时间朝父母摆手让他们退下。
她知道薛容的性子,若真惹得他发怒,指不定能做出什么疯事来,因而未作抵抗。
薛容也没有理会陈德和刘兰香,只一直拽着陈秀锦走进后院。
官员们大惊失色,没想到宁王殿下一言不合竟然强抢民女,而且还是这么的光天化日,又不敢触霉头,只得在百姓们谴责的目光中掩面跟上去。
相较于薛容,陈秀锦情绪稳定。反倒是宁王殿下面色阴沉,拉着陈秀锦一路走到后房,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框”的一声,跟在后面的一群人都被关在门外,房间里只留下薛容和陈秀锦。
“终于清净了。”
薛容这时候才松开陈秀锦的手,将她甩到房内,自己则靠在门上,挡住唯一的去路。
被他这么一闹,陈秀锦心中那点惶恐不安渐渐散去,倒是能够平静地面对薛容了。
薛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圈房间陈设,道:“陈秀锦,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你就是为了过这种日子而离开我的?”
陈秀锦无言以对。
说起来,薛容当初住了那么长时间的西苑,似乎比这里还要杂乱荒芜许多,难道他忘了吗?
但现在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对于陈秀锦来说,薛容的突然到来彻底打乱了周围的一切。她觉得有必要快点说清楚,而不能继续纠缠下去。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疲惫地说:“殿下,你到底想怎么样?”
薛容看着陈秀锦,一字一字地说:“你背弃了对我的承诺,自然应该补偿我。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要一直陪我。”
陈秀锦没想到薛容竟然还记得那个承诺,想也不想地摇摇头。
她承认自己有过一时心软,但那是对“停燕”——那个孤身一人、敏感脆弱的女子,而不是面前这位身份高贵、有权有势的王爷。
陈秀锦想要打破薛容不切实际的妄想,她说:“当日我确实有诸多事情瞒你。可是殿下,你隐瞒的事情不是更多吗?你甚至连男子的身份都未曾和我说过,让我无知无觉地和你一同居住了那么久。”
“至于承诺……我承认,是我轻率了。你若是怨我,我不辩驳。但你让我跟着你,用什么身份想过没有?殿下,我们已经不在西苑了,你也并非女子,我如何和你在一起。”
薛容对此不以为意,不假思索地说:“这有何难。我娶你,不就可以了吗?”
陈秀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