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上合上书本。
深呼一口气,陈秀锦冷静地拿出另外一本,这次她看到了更加刺激的画面。
敢情这一上午宁王殿下是忙这个去了。
陈秀锦面无表情地想,这东西还确实没什么字,她能看明白。
非常明白。
*
夜晚,陈秀锦点燃房间内的烛火。
这是她身为“贴身丫鬟”为数不多的工作内容之一。
前一段时间,因为读书的缘故,薛容准许她睡在书房旁边的卧房,可以先不回院子住,让陈秀锦私下里松了一口气。
薛容不再步步紧逼,而是放松了距离,两个人才得以短暂地回到可以被称为“朋友”的那个状态。
可那终究如同摇曳的烛火一般,转瞬可灭。
想到白天的事情,陈秀锦心里隐隐有了预感,是以在见到薛容提前回房之时,并没有太过意外。
薛容此人,毫无容人雅量。
既然知晓了陈秀锦与叶文焕见面的事情,那就更没有隐忍不发、甚至一笑而过的潇洒了。
事实也是如此。
薛容是在在意得要命,要手下人找来最近一年叶文焕的动向和书信记录,翻看好几遍,确认里面没有任何陈秀锦的踪迹。
但他仍不安心。
叶文焕可能没这份心,那陈秀锦呢?纵然曾在西苑听过陈秀锦说不喜欢叶文焕,谁又能确保,今日的陈秀锦不会念着旧情呢?
总之,各种猜测如雨后春笋般被勾出,充斥了薛容的大脑。
他想了整整一天,还是没忍住,忙不迭地到院子里堵陈秀锦,生怕她跑了似的。
詹华在那边分析了一天京城来的密报,见薛容要走,急得一时忘记尊卑,拉住薛容说:“殿下去哪里?京城情况危机四伏、不容乐观,还望殿下明示该当如何。”
薛容不耐烦地摆手:“在意京城那群人做甚?大不了皇帝下令杀我,就算明天要砍头,我也要现在去问陈陈秀锦,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詹华:“……”
薛容刚回露重馆就见陈秀锦等在房间,安心了些,随后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你要和我睡觉吗?”
陈秀锦:“……”
纵然早有心理准备,她还是睁大了眼睛。
薛容眉眼幽深,目光紧盯着陈秀锦,不愿意错过她脸上每一寸值得琢磨的神情。
无形之中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压迫。
陈秀锦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给殷殷期盼的薛容,一个明确的答复。
好在,还不算十分艰难。早在踏入宁王府之时,陈秀锦就知道这一天到来的可能性。
所以她敛眉垂目,说:“好。”
回答得太快,以至于薛容没怎么反应过来。
以为陈秀锦不知道什么意思,多说了一句:“和之前不同,是——”
“我知道。”陈秀锦失笑,“你似乎比我还紧张。”
初冬微寒,府内上下都换上了冬日衣物。
不过,因为薛容体弱,皇帝在修宁王府的时候特意吩咐一定要加地暖,千万不能冻到他的九皇子。
借薛容的光,王府的每个房间都让人感觉暖呼呼的。而薛容的卧室,则更是地暖关照的重中之重,甚至隐隐感觉有热气在空气中一直流动。
既然不冷,又要“睡觉”,陈秀锦自然要脱掉衣服,与薛容坦诚相见。
藕粉色的外衫半遮不遮,白皙的手臂似露非露。没有质问,没有抗拒,乖顺得如同木偶。
就在陈秀锦要继续脱的时候,薛容抓住她的手,神色复杂地说:“……你不问我,为什么突然问你这个吗?”
陈秀锦说:“我白天见到了叶文焕。他从前是我的主子,只有他俯视我的份儿。没想到,靠着你的权势,我也有居高临下和他说话的时候。我还吓唬他了,很有意思。”
“殿下不就是因为看到了他,所以才来这里试探我的吗?”
她的嘴角勾起。
薛容听出了陈秀锦话里的戏谑,眉头一皱,直截了当地问:“那你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叶文焕?”
问出这话时,他心中升起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陈秀锦说,宁王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他将我买入府中,可从来没问过我的意愿。你会喜欢这样的人吗?
薛容得到明确答复,有些高兴。转念又一想,陈秀锦也是被他强抢入府的,甚至比叶文焕更过分,当即心又沉了下去。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惊疑,几分恼怒:“所以在你眼中,我和叶文焕是一样的人吗?”
陈秀锦没有回答,仰头看着前方的薛容,遮挡住了大半光亮,在她身上投下压迫的阴影。
她与薛容之前也曾同床过,但那时和衣而睡,又都在各自的被子里,自然感觉不到任何旖旎的联想。
可这时,陈秀锦从薛容眼中看到了欲望。
陈秀锦前所未有地认识到,面前的不是停燕,而是宁王薛容。
故作淡定的伪装几乎支撑不下去,她原以为自己可以从容应对,然而事到临头,却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一时之间,陈秀锦的思绪变得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