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关心他最看不上眼的阿姨,鱼歌嗯了声,“生龙活虎”,有时候堆积在心里的话思考起来很痛苦很折磨,但有了台阶,反而很轻易就询问出来,“孔阿姨呢。”
“你改口真快,在我家时喊爸爸妈妈比我都勤快,不辞而别之后还挺能装。”孔明灯忿忿不平,见鱼歌黑脸,又嬉皮笑脸找补,“你的孔阿姨一点都不好,天天都念叨我怎么不把你绑回去,耳朵疼。”
鱼歌短暂地变了个脸,想了想还是把手机递过去。
孔明灯欢天喜地接过,旁若无人毫无顾忌直接打开绿色软件,见到置顶上躺了个陌生头像很不屑很大声地嘁了两句,操作着在上面添了个陌生好友。
光明正大的动作逃离不开鱼歌的眼睛,他像是料到了没有制止,也没有争辩的意思,反而催促道:“快点,磨蹭死了。”
“别人求人办事都低声下气的,一到你这就趾高气昂。”孔明灯哼哼唧唧,听到啧声,终于把手机还回去。
有新消息传来,鱼歌看着眼前的3眼前一黑。
又凑过来的孔明灯贴心道:“我还能不知道你转脸就会把我删了?想都别想,小笨鱼。你什么时候不惹我生气了,我就告诉你个数字。这招虽然土但好用,反正你不搭理我,总不能不搭理你的爸妈..不对..孔~阿~姨~”
得意洋洋的表情气的鱼歌牙根发痒。
“噢你也别想着回国桦看看,这么多年早搬家了,回奶奶家二舅家?想都别想,山高路远不说,有我在身边的时候你从不记路。”
见孔明灯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鱼歌眼前一黑,“3在哪个位置!”
“自己猜呗。”孔明灯越发矫情,“游戏规则由我制定。反正你学习那么好,以前也没少让我猜天气猜钢镚猜哪个没放糖的手心里有糖,我长大了,在你身上吃过的亏都会还给你,你也得尝尝什么滋味。”
鱼歌不语。他看了眼匆匆划过的时间,想到要从久违的平静中抽离,不舍的情绪被压盖进心底,自顾自说还有事要走。
闹过一通的孔明灯也懂见好就收,“我送你。”
还在狐疑他怎么这么好说话时,眼见着大片阴影从背后贴下来,沉重的重量压在肩头。粗重的呼吸打在颈侧,毛茸茸的发丝扎扯着下颌,让人脚步顿驻,手肘下意识向后撞去,直到听见声委屈的轻哼,才很不甘心地放下手臂。
“疼,好疼啊。”
“你撞到我受伤的胳膊了。”
“流血了,流好多,成小溪水了。”
鱼歌吸了口气,“哪来那么多形容词,松手。”
“你教我啊,反正这对你来说特别容易。”孔明灯拿下巴蹭肩颈的骨头,硬邦邦的地方像是鱼歌从不肯对他弯下的背脊,他哑声道:“我受伤了,你也不关心我疼不疼,也不问我怎么受的伤,怎么变这么冷血了。”
“天性如此,是你看错人。”
刚说完,就感觉到搂在腰间的手顺着胸膛上移,盖在了嘴上,淡淡的药膏味儿钻进鼻腔,制停了他别扭的动作。
哪怕孔明灯并没有整个人都压在他背脊上,也还是能感觉到后心传来的细微心跳,强壮有力,让人心跳加速。
“你胡说,我的小鱼才不是这样的人。”孔明灯又蹭了两下,“你是不是又想问我些稀奇古怪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记得吗?上次我没回答好,你和我冷战了半个月,这种只让我跳进深渊的亏,我不会再吃。”
“唔..松..唔!”
“你和宿远征关系很好么。”
不能说话就点头,一下不够就两下,直到下巴也被钳制,再次失去反抗的能力。
“我在意啊,怎么能不在意呢。”孔明灯压上来,“在意又不能解决问题。”
“每次看见你对他说笑,我都嫉妒的想哭。委屈,特别委屈。我们不是说开了么,不是和好了么,那为什么还是不声不响就把我扔下了。你说让我等,我等了,我等了十年,等来你的不认识,等到了你的不闻不问。”
听着耳边低声下气的声音,鱼歌的心猛地一抽,卸下了抵抗着的力气,任由孔明灯将他抱得更紧,甚至勒进怀里。
明明阳光正好,可温热的怀抱却让他感觉到骨头缝里都泛着凉意,后背强烈的心跳锤得他全身发麻,腿也忍不住颤抖。
“我没有哭,哭有什么用,没有人再来哄来,你?你更不会。”孔明灯闷声冷笑,“你只会挑我最不乐意听的事挑衅我刺激我,呵拙劣的激将法。”
“你不知道,其实刚听见你没来时,我其实挺高兴的,你舍不得我,可你还是来了。”
“我知道,你就是想来看看我这个人过得怎么样,瞧见我有个人样就安了心,回去之后肯定又会和我断绝关系。就像甜品店里,你把我坐过的椅子都搬走一样,自欺欺人。”
鱼歌眨眨眼,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演技如此经不起推敲。
“你就是自私,你就是没心,捂不热,让我讨厌。”
“我讨厌你,鱼歌。”
听着这几句似真似假的真情实意,鱼歌很不是滋味地呜咽了几声,就像是在表达你说得没错这一观点。他这个人就是自私,就要事事利己,他就是那条喂不熟的鱼,脑子里凭什么要存那些美好的过往。
“鱼歌,我长大了,不会再是那个感情懵懂滞后的小屁孩。”
“再信我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