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女子的声音未免太过粗犷了些。
季修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那人已经开口:“你说得对。”
阮相宜说着就要起身。
“你又要干什么?”季修看对方有靠近自己的趋势,吓得又后退了两步。
这回阮相宜并未听他的,而是自顾自地从榻上下来,赤着足,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他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的,在动作间又滑落敞开,红衣包裹下的胸膛微微起伏,色气勾人。
“你……你别过来!”见状,季修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你再过来我可就喊人了啊……”
然而阮相宜如同没听见似的,依然步步紧逼,直至季修退无可退,后背抵在红木柱子上。
不得已,他只好伸出手抵住不断靠近自己的阮相宜,嘴上还在喋喋不休:“你站住!再过来我真喊人了,你别以为我是说笑的,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你就……”
阮相宜突然抓住他的手,语调波澜不惊:“就怎么?嗯?”
其实阮相宜用的力道不大,但由于季修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有此举动,是以愣在原地,忘记了挣扎,两只交握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
此人明明看着脚步虚浮,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凌厉的气场和略显冰冷的眼神属实有些唬人。
季修眨眨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
“不知廉耻吗?”阮相宜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季修一时无言。
他想说的明明是“不知好歹”……
然而他还未开口解释,便感觉自己的手被猛地一握一按,就那么直直地触在对方的胸膛之上。
季修惶恐地瞪大双眼:“你……你……你……”
奇妙的触感让他大惊失色,说话再次变得结巴起来。
“触感如何,嗯?”阮相宜挑逗般地开口,攥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触感……
季修一句“手感极好”险些就脱口而出,好在他反应够快,堪堪咽了回去。
只不过他迅速涨红的耳朵到底还是出卖了他——
“三皇子这是……”阮相宜饶有兴味道,“害羞了?”
“我没有!”季修否认得极快。
阮相宜只是轻笑一声,又靠近了他几分,两人的鼻尖近得几乎要相抵。
季修也是这时才发现此人没比自己矮多少,薄薄的衣料勾勒出他漂亮的肌肉线条,那张脸更是英气俊朗,只是身上那阵幽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还以为皇家子嗣早早就经了人事,没想到几句话就能让三皇子红了脸庞。”阮相宜凑近季修耳畔,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脖颈间,无端让他感觉到痒。
他此话一出,更是让季修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感觉到脖子连同耳朵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阮相宜像是玩够了,放开钳制住季修的手,眼尾微挑,戏谑地看着他。
二人的动静有些大,寝殿外很快有宫人出声:“三皇子,可是发生何事了?奴婢——”
宫人话还未说完便被季修急急地阻止:“无事,不必进来。”
门外就此重归平静。
见季修说完话都没有收回手的意思,阮相宜再次轻笑,不甚正经道:“怎么,还没摸够?”
闻言,季修跟见了鬼似的缩回手,身上也跟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来你不是女人啊。”被宫人这么一打断,季修方才的不自在消了大半,略显嫌弃地拍拍手。
“三皇子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阮相宜径自走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姿态闲适地给自己斟了杯热茶。
季修也跟着走过去,坐下后才道:“两个大男人躺在一起成何体统?”
“三皇子的意思是,和女人躺在一起便是体统?”阮相宜反唇相讥。
季修:“……”
他被噎得毫不客气地用手指点着桌子,吩咐下人一般道:“给我也来一杯。”
阮相宜倒是不介意被差遣,依言照做。
季修品着热茶,半晌才又问:“你究竟是何人?怎会在我的寝宫里?”
虽然他对什么都不在意,但他的内寝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
此时天尚未全亮,只着单薄的中衣有些凉,季修又自己倒了杯茶。
“是三皇子昨夜盛情邀请在下前来的。”阮相宜直接忽视了第一个问题。
“……”
能够让季修感到无语的人实在没几个,这红衣男子算是其中一个。
他不禁多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两眼,此人长得剑眉星目,脸是极好看的,就是嘴唇看起来有些苍白。
“喀喀——”像是要验证季修心中的猜测似的,阮相宜掩唇咳了两声。
因为用了力,倒是使他过分苍白的脸色有了几分血气,不至于给人身体羸弱的感觉。
得,两个病秧子凑到一起了,这人生更没意思了。
季修移开视线,对于此人是谁顿时失了兴致,他还要思考今天怎么才能死成呢。
他起身挥挥手,朝床榻走去,有气无力道:“我乏了,不论你是谁,你且自行离去吧,重华殿不留外人。”
见他要赶人,阮相宜不慌不忙道:“我是陛下特地寻来为三皇子解闷的。”
听见此人提及父皇,季修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