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暖……
阳光洒在浅棕色的发丝上,仿佛在光,蓝绿色的海洋包裹住我,一切都那么熟悉,好快乐。
“████,你是胆小鬼吗,怎么又要哭出来了,都说了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来吧,握住我的手。”
想要握住宛如泡沫一般的手,轻飘飘的感情要从喉咙里溢出,眼泪不知觉就流下。
只有泪水划过脸颊是真实的触感。
我睁开了眼睛,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我的脑袋只剩一片空白,拼了命想抓住梦的尾巴,但越想越是什么都没有,头晕,我仍趴在床上小声地哭泣,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但我知道我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非常非常地重要。
等缓过来了,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照了进来。床头的水仙花像静止的雕塑,沉闷的香气让我鼻子皱了皱。
我伸手想把它们从花瓶里抽出来,手指刚碰到叶子的时候顿住了,这不是我家,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它不该被我处理掉。
揉揉凌乱的头发,我走进厕所,依旧苍白的脸让我烦厌,镜子里的人相貌太过刺眼,我讨厌他无光的眼睛,黑眼圈,像要死掉的人一样苍白的脸色……还有耳朵上一排的耳洞。
我低下头,捧起水洗脸,脑子一片混乱,再次抬起头时,仍是那张脸,镜子里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盯着我,像幽魂,冤魂不散的鬼。
好恶心,我厌恶地低下头,将脑袋埋进手心。
这不是我,这具身体不是我,我想要撕扯开这具皮囊,释放被钳制住的灵魂,手不由地揪紧头发,我可悲地发现,无论我闭眼多少次,睁眼仍然是现实。
然后我又哭了。
在眼泪流出来时,我突然觉得自己冷酷无比,灵魂开始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就这么一边哭,一边冷漠地评价自己。
“你要哭多久。”
我浑身一个激灵,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我震惊地抬头,Reborn穿戴得整整齐齐,明明现在已经是深夜3点,可他像个即将奔赴宴会的人,帽檐的弧度也没有一丝改变。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看了多久?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大脑死机的同时,我的心沉入海底,手脚发凉,同时血液涌向大脑,我呆傻地从厕所的地板上站起身,脸颊上还挂着没有擦干的眼泪。
“出来。”
他瞥了我一眼,转过身,比我更像房间的主人,慢悠悠地来到床边的沙发,姿态优雅地坐下,身体镶嵌进沙发线条里,双腿交叠,黑亮亮的皮鞋反射出窗外投进的月光。
Reborn一只手放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放在下巴处,他轻轻点了点面前的空地,“来这里。”
话音像沉重的古董钟,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紧张地吞咽口水,一步一步来到他面前,罚站似地双腿紧贴在一起,双手紧贴裤缝,紧盯着自己脚尖。
Reborn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应该对我避之不及,明明白天才像甩垃圾一样毫不留情地离开,现在却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我的大脑不断被各种猜想塞满,耳膜跟着心脏跳动,砰砰砰,像倒计时。
“不要浪费时间。”在黑暗中沉默的男人忽然开口,“时间不会等人。”
他的意思要我说话吗?
我张开嘴,声音抖得像波浪:“对不起……但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我提醒你吗?”
Reborn:“你现在失忆了。”
“对不起!”
我赶紧鞠躬,脑袋一片空白,嘴却比大脑更快:“我从十……阿……阿纲那里了解了基本情况,没有什么想问的了……”
“……”
Reborn将交叠的腿放开,他的视线没有动。
“他告诉了你什么。”
“……”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被隐没在黑暗里的脸吓了一跳,月光照射在他的背后,镀上一层又冷又硬的光边,让我再次意识到这间房间里只有他和我两个人的事实。
我下意识地寻找他肩头的变色龙,可是这次它并不在。
“说话。”
“我确实是个人渣,而且在被追杀!”
我飞快地说完,把嘴巴紧紧地闭上,再也不敢看他,低着头想蜷缩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发出一声嗤笑。
“这些我告诉过你。”
Reborn语调缓慢而有重量,像一锤子砸在我的心口:“除了这些,难道你没有其他想知道的?”
“如果我是你,我会尽最大可能掌握所有线索,在所有信息未被确实之前,你应该保持质疑。”
“不。”他忽然打断自己的话,浸没在黑暗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让我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像是笃定一般,他说:“或许,你正在保持着质疑,用弱小来当做掩饰牌。”
Reborn:“演得很像,要我夸你吗?”
我茫然地张开嘴,想为自己辩解,但嗓子被无形的压力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