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要去找李慕言,谢玄淮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不动声色地整理东西,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暗暗较劲,为什么要去李慕言,他不就在眼前吗?李慕言哪里比他好?
当然,柳凝雪去找李慕言只是随口一说,她不可能也绝对不会再去找他,在她心里,李慕言比鬼还可怕。
谢玄淮整理好东西后,又坐下来用朱砂画了数张符备用,他画符画得极快,没个十几年速度和熟练度都不会这样。
画符时,柳凝雪曾问他要不要用自己的血,她对自己的血有了更上一层的认知,那就是有增强威力的攻效。
谢玄淮说:“不用。”
符纸画完时,房门就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这不像是在敲门,更像是在砸门。
眼看着鬼物就要破门而入了,谢玄淮和柳凝雪来到窗外,他将窗户打开,把用衣服做成的绳子系在窗上,再搂过她的腰,对她说:“闭上眼睛。”
柳凝雪忙闭上了眼,紧接着她就感受到脚下一空,谢玄淮带着她跳窗走了,与此同时,鬼物破门而入,但见到的却是人去楼空。
谢玄淮带着柳凝雪来到地上,将她放了下来,他回首望了眼那间房,说:“走。”
柳凝雪点了点头,鬼物的目标是她,只要她离开了驿站,那些鬼就会跟着她走,这样一来驿站就安全了。
可是他们要去哪?
柳凝雪一头雾水,她被谢玄淮牵着走,她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谢玄淮淡定道:“东南方。”
东南方,是她的解大凶卦象所在,不破这个局的话,他们只会寸步难行。
听了他的话,柳凝雪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虽然知道他可能是有其他目的,但她还是忍不住,他明明可能直接放弃自己的,却带着她去破局。
想着,柳凝雪反手把他的手握紧了,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谢玄淮唇边不禁浮起一丝笑意,要让她喜欢上他,似乎也很简单。
谢玄淮带着柳凝雪骑马往东南方向而去,这是从驿站牵出来的好马,速度自然快,他将自己的剑塞进柳凝雪怀里让她抱着,自己则专心策马。
那些鬼物发现他们离开后,很快又追了上来,如柳凝雪,鬼物全被她吸引了过来。
看着身后的鬼物,柳凝雪担忧地问他,“谢玄淮,怎么办?我们就一直这样逃下去吗?”
谢玄淮道:“当然不。”
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将这些东西彻底铲除的机会。
在骑马的时候,柳凝雪注意到他一直在往地上扔符纸,被丢到地上的符纸以剑的形式插.入地中,随后又隐去形状,后面追上来的鬼物根本看不见。
等符纸放的差不多了,谢玄淮把缰绳往柳凝雪手中一塞,道:“拿着。”
在离开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等我。”
柳凝雪不擅策马,在他离开后,马儿的速度明显慢下来不少。
她回头去看谢玄淮,便见他站在法阵中划破了自己的手,让掌心的鲜血洒出,沾到每一张符纸上。
符纸遇血即现,等鬼物发觉自己已入阵法已经来不及了。
谢玄淮从袖中抽出一张空白符纸,再用自己的血画上痕迹,黄符顿时迸发出一道红光,刺破长空。
他将符纸往上一抛,随即飞速打着结印手势,整个过程不过一秒,他两指并拢置于唇前,念道:“阵起。”
那些鬼物还试图通过攻击他闯出阵法,可惜还没来得及动作,身体就被地下破土而出的锁链给缠住了。
一条锁链出,接着就上百锁链齐齐破出锁住每一只鬼物,血红的锁链在谢玄淮的指挥下缠得越来越紧,接着地上便现出一个巨大的法阵,锁链应阵而动,将那些鬼物尽数往地上拖。
它们尖嚎着想要冲破却无可奈何,只能硬生生被锁链拖入地下,柳凝雪被阵法的红光刺得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地面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一般。
地上还残存着利爪划过地面时的痕迹,柳凝雪策马往回赶,谢玄淮伸手收回那张飘在空中的符纸,原本锋利的符咒线条变得扭曲怪异。
他把那些东西全都封印进了阵法里,这张符纸就好比如打开阵法的钥匙,取回符纸时,他看都未曾看一眼,就将手中符纸一扬,脱离他掌心的瞬间,符纸立即自燃了起来,不过片刻就化成了灰烬。
“谢玄淮!你没事吧?”柳凝雪勒紧缰绳,迫使马儿在他身边停下,谢玄淮抬眸扫了她一眼,道:“没事。”
说完,他就翻身上了马,抓起缰绳往东南方向继续行去。
柳凝雪听他说没事,便真以为他没事,可不到一会儿,她就听见耳边传来轻微的咳嗽声,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血腥气。
柳凝雪内心慌乱了一下,问道:“谢玄淮,你真的没事吗?”
可这次却没人应她,片刻后,她忽感肩上一重,谢玄淮下巴磕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偏头看过去,却见他唇边溢出了一道血痕。
“谢玄淮!!”她急得喊了一声,却又不敢乱动,怕他从马上掉下去。
柳凝雪只好控制着马儿停下来,再艰难地把他扶下去,说是扶,其实也不尽然,是她和谢玄淮从马上摔了下去,只是她用手扶住了他的头。
柳凝雪将谢玄淮平放在地,再去摸索他身上的药,她记得之前谢玄淮身上带了一瓶奇药,吃下去再重的病,也能一夜转好。
可还没等她摸到,躺着的人就传来一阵咳嗽声,谢玄淮抓住了她乱摸的手,勉强睁开双眼,对她说:“休息一夜就好了,不必担心。”
说完,他就晕死过去,柳凝雪无语片刻,只好在原地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