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黑尾皱起眉,语气有些急促,“都是因为我硬拉着你……你的手臂才——”
“又不是你的错。”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打排球本来就会这样啊。”
黑尾愣了一下,表情里还带着几分愧疚。他这副模样就像是偷吃别人饲料的猫一样。
“这不很正常吗?”我耸耸肩,“打怪练等本来就会扣血了。”
“……扣血?”黑尾眨眨眼,似乎没反应过来。他闻言后深锁的眉头舒展了些,可神色里的自责还是挥之不去。
见他还是闷闷不乐,我只好主动转移话题,随口说:“不过,想跟我练扣球的话,可能不会那么顺利哦。我的传球还不够精准哦,常常失误。”
黑尾果然被拉回了注意力,他握着球停了一下,然后挑起嘴角:“那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他兴奋地用下手把球打了过来。我下意识抬手接住,感觉手臂又传来熟悉的微痛。
还没等我来得及皱眉,余光瞥见黑尾已经开始助跑,脚步稳健有力,眼神专注得像是瞄准了一个目标。我立刻甩开对疼痛的注意,把重心拉回到球上。
昨天白川教练教的托球要领在脑海里迅速闪过:双手成八字,肘部微收,手指出力,脚下轻蹬。
来不及细想,我试着调整姿势,托球时却有些慌乱。
糟糕,用力太轻了。
球从我的手指间弹出去,飞得有点不稳,刚好和助跑起跳的黑尾来了个半空“对脸”。
『鸡冠哥布林,面部受损。』
这球的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研磨!你是不是故意的!报复我拉你出来打球!”黑尾捂着脸,一脸正义地指控。
“……抱歉。”
我差点笑出声。
虽然很想补一句“我警告过你了”,但这句话和笑声一样,都被我忍住了。
“再来一次!”他重新绑好裤带,把球传了过来,准备助跑。
我盯着他的动作,回想刚才的起跳高度,开始计算。
『风向:东南,风速:2。』
『目标起跳高度:46厘米。托球角度:40°。托球力道:中等。』
『目标将在三秒后抵达最高高度。』
『三。』
『二。』
“这里。”
完美的抛物线,完美的距离,击球应该也……
黑尾挥空了。
排球从他指尖擦过,掉在地上。他的表情僵住,场面一度陷入静默。而我的脑海中,刚刚的提示音又浮现了出来:
『侮辱性极强。』
我开口询问:“刚刚那球……?”
“再来!”黑尾的脸因为运动和羞耻通红一片,他的语气却毫不退缩,“研磨,刚刚那球托得很好,再来一次!”
『调整角度、力道。』
“再来!”
“再来。”
“再一球。”
“来!”
……
到中午十二点,黑尾仍然没能成功扣中我托给他的球。
“再来!”
我看着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眼神却依旧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叹了口气,我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接过排球。
“休息。”
“我……”
“休息,下午再练。”他当然不甘心,但在他开口反驳之前,我抢先补了一句:“不然我就真的耍赖,回家不跟你打了。”
回家的路上,黑尾一句话也没说。昨天在体育馆,即使累到气喘吁吁,他也没这么安静过。
看来,还是和会打的人一起玩,他才觉得有趣吧。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跟我打排球呢?”我终究没能忍住心中的疑惑,
“昨天白川教练在的时候,你扣了好几球。今天换成我托球,你一球也没扣成。这样,下午吃完饭稍作休息,我陪你去体育馆吧。”
“……就说你在耍赖,还一直否认。”他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像是在忍着什么情绪。
“你的托球没问题。今天我扣不到,是因为我不会判断举球员托球时的起跳和扣球时机。”
他抬头看了看前方,语气略微低落:“你不想打就算了,下午在家休息吧。”
说完,他已经快走到自家门口。
“小黑。”我伸出右手,轻轻抓住他的手腕:“我不会赖皮的,下午接着练。”
“到时候,你会成功扣到球的。”
午觉睡得不够饱,根本无法弥补昨晚的缺觉。
不过,这次把我从午睡中唤醒的声音比平时更特别——甚至打消了我赖床的可能。
“研磨,打排球啰!”
“研磨!”
“排球!研磨!”
尤其当这声音还绕着你的房子一圈圈地回荡时。
我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朝楼下喊道:“知道了,等我一下。”
黑尾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让人真想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