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关宏峰没说什么,蹲在尸体旁边仔细观察起来。
“第一枪是从枕骨上方射入的,”他好不避讳的靠近那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尸体,“右上方射入,凶手大概是右利手,典型的斜贯通枪伤。”
关宏宇面色狰狞的看着关宏峰趴在地上,侧着头去观察那颗开花的脑袋。他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看见烧焦的短发下面是被炸得粉碎的头骨,还有一些红红白白的组织散落在地上。
“我,我不行,”他强忍着干呕的欲望摆了摆手,“我去外面放哨,你们看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逃离了小屋。
关宏峰看了眼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等等,你给崔虎打个电话,让他晚点想办法报个案。”
“知道了——”声音已经窜到屋外去。
关宏峰也没说什么,继续观察尸体:“第一枪就已经贯穿了小脑,造成对侧颅骨炸裂,这一枪已经致死了。”
林嘉茵点了点头,像是肯定了他的判断,随后起身在屋子里环视一周,最会把目光停留在屋内的书桌柜上。
她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一片狼藉,尽量不破坏现场,随后从兜里扯出一副随身携带的皮质手套戴上,开始翻看桌子上的东西。
“第二枪射入口很小,没有火药痕迹,射击距离得一米往上了。”关宏峰继续面无表情的观察着,“子弹从……从左颞骨炸裂穿出。”
林嘉茵摸到个类似证件的东西,一边查看一边回头问:“和你们之前发现的那些手法一致吗?”
“非常相似。”他点点头,“而且……”
他注意到尸体身侧的左手,五根手指都鲜血淋漓,像是被人掰断了。
右手被压在身下,关宏峰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兜里把自己的手套扯出来一只戴上,小心翼翼地把尸体翻动了一点点,从缝隙中看到了右手的状态。
“你刚才说,护林员不是金山的人?能确定吗?”
“怎么?”林嘉茵把手上那张护林员的证件转过来,“如果这人和照片上是同一个的话,那我肯定没在金山身边见过。”
“他被拷问过,十根手指都断了,看起来是什么都没说。”关宏峰站起身,“要不是金山的人,那就是枉死的。”
林嘉茵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我去找枪。”她摘下手套。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林嘉茵观察了一遍四周,开始三步一停的在附近摸索起来。
关宏宇蹲在门前,很明显已经打完电话了,一只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关宏峰瞧着他,总觉得他手里要是再多一根烟的话,这个场面或许会更和谐一点。
见他过来,关宏宇起身:“怎么样?”
关宏峰站在他身侧:“一枪近距离射杀,倒地后再一枪补射,标准的处决式射杀。”
“是那个护林员吗?”
“他的脸烂了,看不出来。”关宏峰摇头,“不过从他的穿着打扮,还有手掌上的茧子来看,应该是的。”
关宏宇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你有猜测了。”这不是一个问句。
“不知道,但我想到了孟潇。”关宏宇当它是问句回答,“我现在有点搞不懂这个女人。”
“说来听听?”
“哥你看,我们要和银山合作,是双向利益的。我要通过银山的势力,找到杀你的凶手,后来给他的说法是我要想办法出境;而银山要通过林嘉茵,得到金山留下的那批枪。从银山的角度看,我的说辞站得住脚,也能给他提供足够的利益,所以他和我们合作是合理的。”
“但是现在,好巧不巧蹦出来的这个孟潇,也要和银山合作。她打着杀了你的名号,跑去那个姓薛的那,说要和银山合作,为的就是要杀了林嘉茵。先不说她大费周章的跑过来,就为了这点破事儿合不合理,反过来看,她又给银山提供了什么好处?我再换句话说,她提供的这个好处有多大,才让银山会在我们和她之间犹豫——要知道,金山剩下的这批枪规模可不小。”
关宏宇思索着,继续往下说:“如果我是银山,我巴不得离她远远的,谁知道有多少警察现在都盯着她呢。你看你死以后市局那个动静,我要是银山,我就先答应和孟潇合作,然后等她放松警惕了,直接把人打包送到市局门口去,才不惹这个麻烦。”
关宏峰回头看了眼屋里的尸体,右手的指关节放在下巴上摩挲着。
“你觉得这人是孟潇杀的。”他眨了眨眼,“你觉得孟潇或许也和这批枪有关?”
“她妈前不前妻两说,但她确实是孟仲谋的人。”
二人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林嘉茵那边开口:“哎,你俩来搭把手。”
闻声望去,只见她站在几根堆在一起的粗大的木头旁边。木头上长满了青苔,大片大片的连在一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木头下面似乎有什么玄机藏在杂草下。
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几块木头滚开,林嘉茵找了根粗点的木棍,在地上扫了半天,土地上终于显出一圈四四方方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