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邢月睁开眼睛的时候,酒差不多已经醒了。
房间里亮着一盏床头灯,他从床上坐起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车上到这里来的。
蔺邢月淡色的唇抿了抿,眼睛看向四周,面部肌肤因为适宜的温度呈现出自然的莹白。
既然没有记忆,说不定他根本还在车里,只不过是睡着了,才会在梦中再次感受到熟悉的冷气。
“李甚,我知道你在,你出来,我想和你谈一谈。”蔺邢月冷静地开口。
蔺邢月似乎听到了一声低哑轻笑,那短促的声音过后,李甚却没有从他紧绷的背后出现,反而是卧室门被人敲响。
“邢月?妈妈可以进来吗?”是蔺夫人温柔的询问。
蔺邢月一愣,怔忡间蔺夫人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手上端着汤,进来后见蔺邢月已经醒了,轻声细气道:“邢月,酒醒了?头有没有不舒服?我让李嫂给你熬了解酒汤,现在温度正好能喝。”
周身的冷气依旧在,蔺夫人却像是感觉不到,走近床边坐下。
蔺邢月蹙眉低思,抬眸时蔺夫人拿起勺子正往他唇边喂汤,蔺邢月三岁后就没有被人喂过东西了,连忙接过来。
“妈妈,我可以自己来。”
拿碗和勺子的时候,蔺邢月指尖和蔺夫人碰到一起,蔺夫人好像碰到了一块冰,忍不住惊讶:“邢月,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蔺邢月已经有些分不清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除了周身的凉气,手中温热的解酒汤,还有蔺夫人温软的皮肤,都告诉他这就是现实。
可是蔺夫人碰到他的手之后说很冷,又是为什么?
“我将阴气聚集在你皮肤外层,既不惊动别人,又能让你舒服。”李甚黑气缭绕的高大身影出现,站在蔺夫人身边,两人间像是有一堵透明的墙,没有一丝一毫的阴气沾到蔺夫人。
“不必和我说谢谢,让自己的新娘快活,是我应该做的。”李甚说着俯身,在蔺邢月唇上印下冰凉一吻,分开后,声音低了几度,“乖,先让岳母离开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正经的三个字,因为他暧昧的语气,霎时间变得活色生香。
蔺邢月呼吸一滞,脸颊不知是因为怒气还是羞意染上一层薄红,他心神不宁地找了个借口解释自己手上的温度,将蔺夫人劝离。
卧室的门关上,蔺邢月重新看向李甚,屏气敛息。
李甚碰触他的脸颊:“喜欢现在的温度?以后只要注意着不要让人碰到你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老公可以一直让你舒服。”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这样和矜贵自持的蔺邢月说话,他偏过头,任由李甚的手滑落:“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场梦,你并不存在,在梦中这样臆想你是我不对,你能不能不要再和我说这种话?我会想办法在现实中找一个人谈恋爱,不再打扰你。对不……”
“老婆,你在说什么?”李甚堪称温柔的表情消失,蔺邢月被他捏着下巴抬起头,对上李甚浓黑如墨的眼睛,不禁心脏狂跳。
他直觉面前的鬼王很生气,可他自小都没有经历过太大的情绪起伏,不知为何自己的梦境会衍生出这样喜怒无常的竹马魂魄。
“说我不存在,说你是在做梦,让我不要和你说情话,还说,”李甚语气森冷,“要找别人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