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夜碰到那位七皇子,交谈中,恰巧撞见漓风上来禀报。就听到了。”
玉珏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过问。
“玉珏总觉得大人这些天愁眉不展,玉珏不知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姑娘不愿意说是有姑娘的考量,但若是实在遇上困难,就像今日祭礼上那样,您若是告诉玉珏,玉珏许能帮衬一二。”
白洎殷目光一动,将脑袋埋进玉珏脖子里,撒娇道:“姐姐最好啦.”
玉珏哭笑不得将人移开,“姑娘。”
眨眼又过一日,白洎殷用过晚膳回到营帐,一只手刚伸向茶水,余光瞥见一叠书下面不知何时还压着一张白纸。
白洎殷眼皮子直跳,她深吸一口气,将白纸摊开。
“亥时一刻,燎坛后。”
这是剑屏的字迹。也是,她昨夜那番动作,那些人白忙活一场,必是要找她麻烦了。可为何不直接来找她,偏偏要将她引至燎坛后面?
去吗?
白洎殷垂了垂眸,将手里的东西拿到烛灯前烧了,过了一会儿:“玉珏。”
玉珏听到声音已从帐外进来,“大人有何吩咐?您在烧什么吗?”她闻到气味,蹙了蹙眉。
白洎殷见人靠近,又上前了两步,低声道:“我要去一趟燎坛后面,若是再过一个时辰我没回来,你就去叫人。”
这是下下策。这件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打草惊蛇。
“大人?”玉珏被这话吓了一跳:“您这么晚了去燎坛后做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等我今夜回来,我再把这两日发生的事告诉你。”
玉珏眉头未舒展开,但还是点了点头:“您务必注意安全,无论是什么事情,安危最重要。”
“你放心,对方目前应该没有朝我下手的必要,只是谨慎起见,我想多留一手。我去去就回。”
“好,大人小心。”
信上所指的地方虽然是在燎台后面,但被石墙挡住,要想过去且不惊动守卫,就要从小路直接绕到后面。
夜幕笼罩下,四周陷入死寂。越往里面走光源越少。到了最后,能用来照明的只剩下手里的那盏灯笼,风一刮,微弱的火光摇动起来。她将目光抬起,却见远处似有两道光点。
她又向前走了几步,耳边隐隐似有人声传来。
谁在那?
白洎殷凝神听着那头动静,脚步未停。火光渐渐拉近了,光中似有人影交叠,但不止一道。
白洎殷皱了皱眉,身体在某道目光注视过来前的一瞬间已快速贴到了转角的石柱后。
黑暗里,沉重的喘息声好似被放大了无数倍。
“你私自……朝喻宁宫里的人……用刑,就不怕掉脑袋吗?”
白洎殷目光微凝,是剑屏的声音。他被人抓了。
“掉脑袋?就凭你一条贱命?”顾扶砚笑了:“你不如猜猜,我为什么抓你?”
白洎殷面色一白,明白过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了。她暗暗祈祷剑屏不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如今这个情况,他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剑屏冷笑:“我猜不到......啊——”
被绑在椅子上的人传来一声惨叫,又是一指被匕首断去。祭礼一结束,原本聚在燎坛的守卫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这一处原本就偏僻的很,路上唯一几个守卫又被顾扶砚掉成了自己人,所以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边动静。
顾扶砚把玩着手里盏了血的短刀,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么?”
他说话间,漓风已伸手摸向剑屏口袋,不出片刻,一块崭新的符牌已出现在他手中。
顾扶砚单手接过符牌。
“剑屏。名字是假的,偏偏把牌子做的和真的一样。你觉得我抓你之前,没查过名册么?”
剑屏抬起赤红的眼睛看他,竟是一口咬死:“你说假的便是假的?!”
漓风喝道:“说!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剑屏扭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扶砚笑了,他对剑屏这个反应并不奇怪,毕竟忠心的人多了,嘴硬的人也多,但都只是刑没上够。
他移过目光看了一眼漓风。漓风心领神会,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块布塞入他的口中。对话声消失了,接踵而至的是含混不清的惨叫。
一下接着一下,挑动着白洎殷的神经。
白洎殷没料到一来就要见到这种场面。她咬了咬牙,冷汗打湿了她的后背。
不知过了多久,叫声终于小下去,那头传来一声煞是好听的声音。
“肯说了?”
白洎殷瞳孔一缩,只觉得那股血腥味似是逼近了些。她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光影朦胧间,椅子上的人竭力点了点头。汗水流到他眼睛里,刺痛无比,他只能看到对面那张修罗般的面容眼底流露出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动了动唇就要开口,面前的人打断了他。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我耐心有限,你可要要想好了说。”
剑屏眼底闪过一抹惊惧,须臾,他似是想通了般,终于将那三个字说了出来。
“大皇子,是他让我伪装成喻宁宫的人趁机破坏祭礼。”
顾扶砚笑了:“你应该还有人做内应吧。”
白洎殷面色一白,心里暗骂一句叛徒,抬脚就要跑。却不料还没闪出几步,脚下动作已被人察觉。
漓风目色一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