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有时候，拥有欲望是件悲哀的事，它一旦产生就很难消失，倘若无法代位满足，就变成无人能破的困局。

道理都懂的施展，在摸鱼泡了一天约炮软件到处撩骚，赴约的最后一秒改了主意，转而去了有名的gay吧买醉。

说是买醉，这家伙其实不怎么能喝，鸡尾酒当摆设，坐在吧台旁边观察来来往往的人。不错，好像在这个角落看到狗血三角恋；不错，那边角落里隐约也是伤心人。被打量自然难免，却无人搭讪，那样刚好，能给他留点空间……

留点空间干什么？他下意识想。掏出手机，看着自己偷拍的背影。打哈欠的，认真作图的，喝水的，偷懒打盹的……奇怪，即使只是背影，还是会让他心悸。心动之后是无休止的难过。

他放下手机，喝了一口饮料，酸甜口感瞬间引起注意力，他翻看菜单，名字叫长岛冰茶，口感确实也像冰红茶。两口下去整张脸赫然被烫到一般开始烧，连带意志也随风飘荡，荡啊荡，施展就趴在了桌上，颈肩那叫一个舒展，他还在轻轻地嚷：“我讨厌你……”

施展晃呐晃，像一张纸，眼看要从桌子滑落在地，一双手有力地撑住他，把他往座位里提了提。

温热话语吐在耳后，那人语气温柔地叹：“讨厌别人，却把自己喝成这样，你这是想方便谁呢？”

施展掀开眼皮一望，是方才在内侧默默调酒的男人看不过眼把他扶住了。花体字名牌上书kevin，身上带着不知名香水。他晕晕沉沉看着他，好看是好看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另一张脸，脱口而出的话语就变成：“不如他。”

Kevin一愣，施展摇头，又摇头，刚扶着椅子坐稳，就把救命恩人再次批判一番：“就是不如他。”末了补充一句，“可他是混蛋，你是好人。”

Kevin这才笑了，见施展压着胳膊趴下，才坐在他身边道：“突然收到好人卡，那我陪你说说话吧。他是谁？”

施展话匣子被酒灌开：“他吧，我本来是想约一次的，把他认成女人，但是被他上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我还是处男呢！前面还没用过狗头反倒被、被……”施展打个饱嗝，没能说出大家都能意会的词，喃喃半晌，发出一句长叹，“可我怎么就爱上他了呢。”

Kevin却听明白了，宽慰他：“上床上成情侣的人不在少数，gay很难稳定，没了就再找，不用难过。”

“唉。”施展长叹，“都怪那张脸……”

Kevin托着下巴：“有我好看？”

施展不假思索地摇头：“比你好看。”

Kevin笑开：“可恶，没法毛遂自荐了。”

施展一起笑，笑着笑着嘴巴下弧，眼睛忽然闪出泪来：“我早该想到，遇见是偶然，重逢也是偶然，他本来就要在那上班，那里有他的未婚夫，我才是多余的那个……可我怎么就，一点逼数都没有呢……怎么能爱上他呢？他是我本来不该遇到的人啊……”

或许是太过丢人，施展干脆趴在桌子上闷头哭，Kevin拍肩试图安慰他，施展却像个孩子一样声音越来越大。

45.

哭够了，声音又渐小，Kevin再拍施展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这也能睡着啊，小朋友，你是不是忘了这是哪里了？”Kevin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