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央央是真的恨。
城北中心离贺渊家很远,开车要开半个小时才能到,她把贺渊送回家,要先回家,然后再去城南中心找谢在时,还不一定成功。
天杀的贺渊!!
她也怀疑过是不是贺渊把她认出来了,但事实是没有,就贺渊这个人,要是把她认出来必然会把她杀掉,他一直以城北为先,不会允许自己身边出现她这样的祸患。
可是为什么她刺杀他那么多次他都不动手呢?
程央央一边沿着蜿蜒的公路走,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细眉紧蹙。
……
好吧,答案应该就是贺渊是个疯子,就喜欢看别人杀他但是又杀不掉的样子,或者就是个傻子,他根本就没发现。
她接触贺渊这么久下来,觉得他这个人真的挺有有病的,莫名其妙的笑,又莫名其妙的苦着张脸,就像刚刚。
而且,他好像都不会害怕。
程央央瞥了一眼他的脖子,创可贴下面是被她匕首划破的伤口,脑海里倒映着他那晚的样子,就好像知道她不会杀他似的。
这种被人猜透的感觉真他妈不爽!
道德和冲动在打架,在分岔路口,她还是选择了回贺渊家的那条路。
贺渊似乎睡着了,头歪歪的斜在自己肩膀上,眉头相拥,似乎很不舒服。
程央央目光落在他的手表上,她那时候看到了,表带下面有一道疤痕,很深,并不像什么小刀划破的,倒是像人剁的。
她打了个寒颤,佩服这个能把贺渊伤成这样的人,毕竟贺渊能当上城北老大可不光靠这张脸和脑子,他的身手也是一顶一的。
道路蜿蜒曲折,她尽量放缓速度,不想把贺渊吵醒。出于什么她也不清楚,可能是宿敌间的惺惺相惜吧。
毕竟贺渊休息好了才能拿出全部实力和她PK,干掉高高在上的贺渊才是她的梦想。
卡宴稳稳停在一栋别墅前,程央央应聘小弟实习期结束时简斫带她来过一次,简斫骂了贺渊好几句,说为什么要带她来。
死简斫,把她想象成什么卑鄙小人了,她才不会在贺渊家动手,那是他的家。
“到了?”
男人沙哑的声音让程央央有些发愣,她敛下神色点点头,下车帮贺渊拉开车门。
下一秒她又把车门重重关上,贺渊愣住,在听到枪声时才回过神,有些不耐的闭了闭眼。
他直接跨坐到驾驶位重新驱动车,副驾驶的玻璃也随之被打破,程央央一个翻滚上了后座,捂着胳膊的右手指缝流出鲜血。
贺渊没看见,他从扶手箱里掏出一把枪扔给程央央,踩下油门发动了车。
程央央疼的要命,接过手枪,从车窗探出头往后开了几枪,又急忙缩回脖子,一个子弹在她额头前飞过,击碎了左后视镜。
她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心有余悸的躺在后座大口喘气。
“没事吧?”贺渊问道,声音有些慌乱,他的脸被刚刚被击碎的镜子划破,血缓慢流淌下来。
程央央摇头,也不知道贺渊能不能看见。
她艰难坐起身,把西装脱下来绑在了左手臂上,血是止住了,但是差点把她疼晕。
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贺渊握紧方向盘,但车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左摇右摆,最后带着两人冲向了路边的树林里。
“撤吧。”开枪射穿轮胎的男人说道,他把枪塞回腰间,眼底一片阴翳,注视着车消失的地方。
他身后的几个人重复收枪动作,跟在男人身后消失在黑暗中。
空荡的公路上又恢复原来的静谧,只有轮胎在水泥路上留下的痕迹,剩下一无所有。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程央央睁开眼,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后,才发现车已经翻了,还冒着浓浓黑烟,她艰难的起身,又无力的摔在地上。
“靠……”她咬着牙,不想让这句话成为自己这辈子最后一句,疼痛席卷全身,一刻不停的攻击她的意志。
贺渊……
不行,贺渊必须死在她手上。
她又挣扎起身,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驾驶位,看到了几乎被血包裹全身的贺渊,眸子震颤。
她一刻不敢耽误,拼命拉开车门,自己也踉跄摔倒在地,动作幅度太大,一呼一吸间胸口都在疼。
“咳……”一口鲜血吐出来,她又干呕几声,这才感觉舒服一些,起身又爬向驾驶位,把贺渊拖了出来。
估计是油箱漏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混着黑烟让人睁不开眼,她不敢耽搁,把贺渊拖拽到安全范围内后,疲惫的躺在地上。
眼前一片模糊,深蓝色的天空挂着星星和满月,安静下来后,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树上的鸟叫蝉鸣,她几乎听不到贺渊的声音。
完了,要死了,要和贺渊死在一起了。
程央央歪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贺渊,蓦地想哭,她还没和贺渊正式八经的打一架呢,还没把他干掉当上平城老大呢。
今天15号她还没领工资呢。
力气在被疼痛吞噬,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但还是忍住没有哭,伸手摸上了贺渊的手,两人的手同样冰凉,片刻后又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