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只对你吧!”
明池笑得太甜了,在阳光下像一块在融化的剔透的冰糖。
他抬起手拍拍林亦多的肩膀,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恋爱的感觉很好,你也可以试一试。”
“我不要,没有女生真的想和我交往,她们只想多个儿子。”
明池回忆起往昔,有共鸣了:“那女生不行的话也可以试试男生呢?”
林亦多唉声叹气:“你可不要学周水伶沉迷做媒啊。……真的那么好?你笑成那样。”
他眼前的少年作出思考的表情,眼神纯然无比:“像……在冬天里喝星冰乐,有人觉得不对,但是我很喜欢,那样也很刺激。”
天,林亦多平衡了,甚至有点开始同情一看就喜欢明池喜欢得不行的姜无谬:你好惨,你在小池这里只是一杯星冰乐啊!
“等等,”他打断明池,“是喜欢星冰乐,还是喜欢冬天里喝星冰乐?”
明池露出疑惑的表情。
林亦多在暖融融的初冬午后打了个寒噤,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都还年纪很小的时候自己问过他:“我很好吧?我是超级棒的朋友吧?”
林亦多那时候叉着腰,等着挨夸,而明池认真地回答了,一边看着他们在沙子地里打滚的林妈妈却听得快笑岔了气。
他记得那时候的明池笑得很腼腆,语气软绵绵:“很好啊。你好像——晴天,下午,爸爸的车子里,我摇摇晃晃的,暖洋洋的,和你在一起就像那样。”
林亦多:“你说——恋爱的感觉很好,像冬天里喝星冰乐很刺激一样——”
不是姜无谬很好,也不是星冰乐很好喝。
“小池,你真的喜欢他?”
明池不会说谎的,从小到大他撒过的谎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都是“你做的奶茶没有很难喝”“这双球鞋也不是非常难看”之类的小学鸡谎话。
所以当林亦多听见他说“恋爱,不就是一个学着喜欢上对方的过程吗?”的时候,也是真的在心里为姜无谬捏了一把汗。
他想起姜无谬朋友圈里到处都是的明池的痕迹,感到一种奇妙的怜爱和愧疚,也还不能分辨出自己其实是在怜爱一方的全身心投入,在愧疚另一方天真又伤人的云里雾里。
而只能和明池差不多小学鸡程度地默念:
姜哥,跨服聊天是很辛苦的……
你自求多福吧……
*
下午是高一年级的合唱比赛初赛,整个年段共计二十多个班轮流上台表演,算上中途报幕、走位的时间,几乎是放掉半天的假。
午休一结束,教学楼上下好几层就开始响起乒铃乓啷的椅子被推进桌下的敲击人和脚步声,喧闹的说笑声洋溢在走廊和教室的空气里,即使几乎没有同学午睡过,大家也都神采奕奕,非常兴奋。
曹创在整队的间隙在走廊上被朋友们围着聊游戏,一眼就瞥见两个班的队列之外的明池的背影,立刻也忘记要回答什么了,一直盯着看着他抱着一堆作业本下楼,肩骨往前,后背和蝴蝶骨被校服勾勒得一清二楚,惋惜地想自己要是方便去帮他一把就好了。
因为去行政楼交作业时又被老师押住喝了一杯酸奶,明池赶到礼堂时全场都已经落座了,西装革履的主持人在台上激情飞扬地报幕,乌泱泱的台底下蔓延着一片细碎的交谈声。
他推开厚重的木门,又从里轻手轻脚地把它合回去,再回头就远远地看见有同学对自己招手,用口型让他“过来这里”。
明池被他夸张的动作幅度逗笑,赶紧对他点点头,也用口型道:“好。”
特意留给他的位置在一排的中间部分,从左或者从右进去都要经过很多同学,而旧礼堂两排座位间的间隔很小,明池看看左边清一色的女孩子们,还是选择悄悄绕到右边进去。
他从后面轻轻拍拍最外面那个同学的手肘,压低腰:“同学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哦。”
一路不停把“借过一下”和“不好意思”挂在嘴边,来不及回复那些连连摆手说“没事没事”的同学,明池扶着前排座位的椅背,一点点往里挪,越走越尴尬,逐渐面红耳赤起来。
间距实在太窄,他背对着他们艰难往里走,膝弯一路蹭着陌生同学的膝盖,不是不小心踩到哪双球鞋,就是差点重心不稳坐上人家腿,明池自觉打扰到他人,已经窘迫得不行——而一直到忽然有人直接站起身为他让行,他才发现原来是还可以更尴尬的。
明池的臀部冷不丁被一双有力又火热的大腿隔着两层校裤顶上,后面那位同学起身太急,一时没站稳,直直压着他往前扑,两个人以一种非常亲密的姿势相叠着扶住了前排的椅背。
这样,被贴着的就不只是明池的屁股和腿后侧了。
曹创终于站稳了,意识到自己的大腿贴着的软弹的一团是什么,立刻感觉眼前一黑:“……对不起!没事吧?”
他马上站直,不知怎么想的,同时扶着明池的腰也让他原地立正:“我没站稳,不好意思啊……”
明池站直了,从肩胛骨到臀部都传来一种温热紧实的的触感,根本不敢动,只能半偏过脸去:“没事,没事,你,先坐下吧……”
曹创听话地坐下,却没料到自己腿确实太长,小腿垂下,膝盖一下戳在明池的膝弯,明池又没防备地腿一软,一口气没舒完,已经倒坐入曹创的怀里。
明池:?
曹创再次眼前一黑。
这次不是因为自己表现得太蠢,而是为自己隐隐酥麻的下半身,还有血液奔涌过去的不同寻常的方向。
他想: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