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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以火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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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开的时候地上的方格子被拉长得变了形。

和骞先开口道:“院子里应该差不多了,我们下去看看。”

云嗣嗯了一声,就随着和骞下楼去。

两人一前一后,这次,和骞走在前面,云嗣这才注意到,和骞今日穿的依旧是一袭黑色带有银灰色暗花蝶纹的锦袍,袖口紧紧束着,左腰佩着那把玉色长剑。双手叠加负在身后,单从背影看,毫不恣意潇洒风度翩翩。那身量和衣服简直搭配得完美无缺。

到了楼下时看到坴鸳依旧追在云承后面吵吵闹闹,自从上次云嗣跟云承交代过,坴鸳患有天生心疾,不能大跑大跳,云承偶尔捉弄坴鸳时都会很留心,坴鸳还奇怪,问云承为什么跑不快了,云承说他腿有毛病,以后都不能跑了。

坴鸳信以为真给急的上蹿下跳,跟抄家一样把灵丹妙药都翻出来喂给云承吃,结果有一天早上,坴鸳破天荒起来的早,看见云承在院子里练腿,一腿过去一个木桩直接断成两截,她才明白,不是云承不能跑,是她不能跑,所以云承也可以不能跑。

之后他们之间的气氛相对温和一些,坴鸳见着云承不跑,也不追过去,就站在阳光下傻呵呵地笑着。

和骞走到坴鸳背后,拍了拍她的脑袋瓜,问道:“笑什么呢,你脑子也坏了,给我瞧瞧。”

坴鸳翻给他一个白眼,弯身从和骞身后溜走。

云嗣跟在后面听着和骞说了一句什么女大不中留…

惊秋从厨房出来,擦干手上的水,问道:“主子,现在开棺吗?”

和骞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不急,你先找几个人去打听一下里面这人家里的情况,然后顺便看看这几人平时是否有交集。”他目光停在棺材上面,继续说:“这棺嘛,它自己想出来的时候我们再开也不迟。”

惊秋领命,还叫上了坴鸳,云承一起。

论起怎么和人打交道,还得是坴鸳,天生一副柔柔弱弱人畜无害的模样,小鹿般的眼睛,银铃儿般的声音,都已经十二岁了,脸上还是婴儿般的肉嘟嘟的,就算发怒也很是可爱,

但千万别觉得她只是漂亮。

他们先去了今晨捡尸体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荒凉的地方,随处可见比人还高的芦苇荡让人不敢靠近,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藏在芦苇荡之后还有宽的望不见对岸的河流。

惊秋和云承一前一后,坴鸳走在中间,惊秋尽量剥开芦苇叶一些,像刀子一样锋利的草尖让人躲避不及。坴鸳开始骂骂咧咧,一个劲儿地说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去,在这个地方活蹦乱跳都没人发现。顺道还不忘夸了一遍惊秋有火眼金睛,竟然在这里发现了死人。惊秋在前面尴尬地笑着。云承没有说话,拨动着手边的草尖,思绪却在千里之外。

三人穿行过芦苇荡,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此时的江面波澜不惊。

惊秋仔细查看发现那对母女的地方,有一块草被踏平露出些许泥面,依稀能辨别出来是一个人躺着的形状。靠近脚边的位置,多了一件小孩的衣服。其实很显眼,那是一件月娃的衣服,红色碎花,棉布材质,准确来说,那是一件被烧掉半边的衣服,目前只剩下了一个袖子和半块衣料。

衣服是谁的?谁又会在这里烧衣服?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烧衣服之人,就是这对母女的家人。

因为人死后,需要连同生前使用的所有衣物,物品全部烧掉,让逝者安息,据说到了地府,也有衣服穿。

惊秋仔细闻了闻那残破的衣物,发现还尚存着一些焦味和一些余温,是着急间没有烧完。人应该还没走远或者就躲在附近。

惊秋对云承和坴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看了看脚下,如果人没走远,脚上应该会粘上一些泥土。他顺着沾在草面的泥土,一路压着步子,在不远处芦苇荡里揪出一个男人。

男人细皮白肉,个子不高,揪出来的时候有些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惊秋问他躲在那里干什么,男人吞吞吐吐说不出半个字!惊秋只好让坴鸳来试试,坴鸳一开始也是好言好语,但是那男人死活不说话,只知道摇头点头要么安静如鸡。

坴鸳今天被芦苇荡挠的够惨,正处于没处发泄,她直接从怀里摸出一把刀,架在那男人的脖子上,坴鸳还未开口那男人直接吓得瘫在了地上,还不如刚才能摇头点头呢。

三人:“…”

坴鸳急中生智,拿过惊秋手里那月娃的衣服,直接往那男人身上扔,那男人立即生龙活虎的跳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给说了。

他是这月娃的亲爹,也是容水村的人,叫容潇骁。打鱼贩鱼为生。死去的是他的妻子,叫夕遥,和他们的孩子,容暮暮。

说自己的妻子一个月前刚生下孩子,是个女儿,他很喜欢。原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不知道为何,半个月前开始,夕遥就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出现幻听,白天披头散发不出门,偶尔还会神神道道,脾气暴躁,一到了晚上就以泪洗面郁郁寡欢。虽容潇骁对她关心如常,但最终难免会有倦怠的一天,直到几天前,夕遥说自己想回娘家渝州,容潇骁考虑到她的身体比较虚弱,就没答应,但承诺她等孩子大一点就陪她回去住一段时间。谁知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就没有了她们娘俩的身影,容潇骁四下寻找,昨夜出去打鱼的邻居回来说,看见夕遥死在了江边。

惊秋想起今早回到雅竹园,门口来过几人敲门和争吵声,那男人的声音是容潇骁没错,另外还有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他未曾提到,“你母亲,怎么没有一起来?”惊秋直截了当问。

容潇骁又哭了一把鼻子,说道:“我是偷偷一个人来这儿的。”

坴鸳义愤填膺地道:“祭奠你的妻子和女儿不应该吗?为何要偷偷摸摸。”

容潇骁缩了缩身子,道:“我母亲也没坏心眼,此事跟她没有关系。她只是希望夕遥能再生一个儿子给容家留个后,谁知…激怒了夕遥还跟她大吵一架,是夕遥不尊重长辈在先,我母亲这会儿还在气头上…我也不愿拿祭奠这事儿再惹她生气。”

又是一件平常百姓的家事?

接着惊秋问了是否和容木原村长家李愿澜有过交集,容潇骁表示只是去他们家送过鱼,他本来就是贩鱼为生,送鱼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且从他爷爷辈就贩鱼了。

接着惊秋让他回家等候消息,等事情查明之后,自然会归还夕遥和容暮暮的尸身。

此时已经死了两对母女,李愿澜和其‘女’容月儿、夕遥和其女容暮暮,段青姌和其女容霜月虽被云嗣所救,但那日也是去求死的。

三人的相同点有三:死前都是在婆家受过一段时间的委屈、都生的是女儿、都是在生育后一年以内。

但这···也不至于寻死,所以是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家事。

或许,可以回去再问问段青姌,毕竟这三人中,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如果此事有凶手,是蓄意谋杀,那么一定还会再次对段青姌下手。

惊秋回到雅竹园向和骞细说了此事,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和骞摇摇头,告知惊秋段青姌刚才已经抱着孩子回去家中,说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人报官,发现李愿澜中蛊之后容家更是避而不见。无从下手。

“也许,可以从中蛊方向去查?既然有人中蛊,就有人养蛊。何不去查查村子里是否有人养蛊?”云嗣道。

“我之前也想过,但在中原养蛊,是明令禁止的。就算有人养,也是偷偷摸摸,查起来会比较困难。”惊秋道。

和骞思虑片刻道:“惊秋,这事儿你去办吧。你去找官府的人帮帮忙。”

惊秋欲言又止,顿了片刻,领命道:“是。”

惊秋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能赶去县衙,管理容水村的县,就是渝州县。

渝州的县令,叫王骜。是原来涯洲刺史退下来的,年轻时还跟过皇帝出征过战场,那把红缨枪在战场一举成名,后来皇帝得位之后,念在昔日战功卓绝,便封了从一品将军。花了五年时间好不容易在边疆稳住了局势过上了安稳日子,突然某日一纸皇令卸了他的将军之位夺了他的兵权,皇帝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他害怕被后人史书诟病,才降王骜为涯洲刺史,落在涯洲,管理一批修建船只的捻匠。

渝州是倚长江分支梓情江而建,长江两岸都有居民,唯一的交通就是行船,虽有商贸往来,但收益甚微。虽通婚,但嫁娶之后女子也难见娘家人一回。

嘉德帝在位第六年,突发奇想要学太上皇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当日行至渝州,望江促足,这样好的风水宝地,依山傍水,百姓却富裕不起来。于是就命人修了一座桥,取名瞻望桥。修桥之人就是从涯洲调回的刺史,王骜,从此从刺史降为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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