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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以土为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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坴鸳在听到坴正茹化为了一滩血泥之后便晕厥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戌时了。

对于这个弟弟,坴鸳一直没有承认过,因为她一直以为坴正茹是活得最久的那个人,至少要比她久。

坴正茹整日跟在她屁股后面没心没肺,论粘人的那一套本领,还是坴正茹亲教会坴鸳的,除了这些,平日里监督她喝药规束行为都是坴正茹的责任,如同拿蛐蛐逗弄坴鸳一样无穷无尽的小把戏一样,都是刻在他的骨子里的,坴鸳是一出生就被定了命格的人,她不会活过十八岁,这不是诅咒,这是现实,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坴正茹可以长命百岁。

也许是因为她的生命足够短暂且脆弱,就连神明也听不见她内心的箴言,所以希望的一切都会这样事与愿违。

和骞休息了一夜,面露难色,依旧有些疲态,现在事情越发复杂,撤了线人云嗣依旧杳无消息,坴正茹突然离去也让整个别庄格外安静,云承在坴鸳门外守了一夜,只有惊秋忙得焦头烂额,但他走起路来依旧轻声轻息“主子,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

和骞应了一声,跟平时无甚差别,依旧一身黑衣。惊秋替他系紧了固定夹板的绷带,看他行动不便,又替他披上了氅衣,坐上了马车,行往无涯山土地庙。

无涯山白天风景秀丽,一到了晚上便伸手不见五指,到处看去都是黑洞洞的,仿佛在走近一点,便会被突然窜出来的猛兽一口咬断脖子,那样血腥惨烈的场面只需要想象一下就会让人不自觉精神紧张起来,只留一丝神念屏住呼吸,耳听八方。

土地神像看去依然慈祥可亲,虽然是石头雕刻的,刀工也不算漂亮,但土地神仙的模样倒是栩栩如生,特别是那笑容,虽然知道是一个假人在对你笑,倒也不觉得惊悚。

据说一方神灵如果得到的香火越旺盛,神灵的模样就会越像神的真身。

惊秋听从和骞的吩咐,给土地神仙敬了一炷香,“主子,到子时了,他们还没来,该不会··”和骞昨日杀了齐渊,就在他自己的院子中,惊秋连夜收缴了院中的金子,处理了尸体,要是齐渊的接头的人迟迟没有等到他出现转移金子,势必会怀疑,那么今日的交易可能会被取消。

其实齐渊和无涯山的渊源并不是上下线那么简单,无涯山做人牙子的买卖不是一日两日了,听这里的村民说,土地神仙献身的事情,是三年前,也就是和骞刚离开的第一年,其实时间应该更早,因为这个石洞有一部分并非天成,是有人工打凿的痕迹。

还有卖家和买家也绝对不拘泥于平常买卖,随机而成,更像是蓄谋已久,卖家知道买家的喜好而量身定做的。

齐渊是比他们晚一年只身一人来到波州,时间上,他们并不具有同甘共苦的时机,齐渊是受人指使,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所以齐渊死了,无涯山的人必定是高兴的。

那为什么是在波州呢?做生意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会挑晚上夜深人静时开启猎夺盛宴或者交易,这无涯山险峻一般人不会认为这里别有洞天,而人和的地方又在于哪里呢?

古人也常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和骞算准了一切,此刻正坐在那装满金石头的箱子上,石像下面的门从里面推开,出现了四个人,一个小甲,一个和骞在猎夺盛宴上买走的男孩,头上套着一个黑布袋,两个护身壮汉。

小甲见到只有和骞和惊秋二人,又撇了撇和骞悬着的手臂,脸色不经由阴转晴起来。“两位公子,久等了。”

“不算久。”惊秋挡在和骞的前面,直言道。

“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子是先验货,还是我们先验?”小甲指了指和骞坐着的箱子。

“我们先验货,惊秋。”和骞面不改色,又换了一个坐姿,干脆将一只脚抬起来踩在箱子上面,很符合一个浪荡公子的形象。

惊秋过去扯开那男孩头上的黑布袋,“叫什么名字?”惊秋问道。

那男孩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光刺的睁不开,他定睛瞧了瞧眼前这个的男人,他皮肤像成熟的小麦,留着青青的胡渣,一对浓黑的剑眉下的那双眼睛黑的透亮。“我··我叫青··青阳。”

他战战兢兢开口,眼睛像是定在了惊秋的脸上,“十八岁。家住··我没有家,我是孤儿。”他也不知道为何一下子说这么多,好像惊秋也没有问他年龄和住哪里,他似乎是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眼光,缓缓低下了头去。

惊秋也被这场景呛住,审问过不下千人,还是头一个这么会不打自招的。他咳了两声,回到和骞身边,“主子,没··没问题。”

和骞抬头瞧了他一眼,又瞧了一眼青阳,大概是瞧见他们一个黝黑,一个雪白,活像一对黑白无常,嘴角莫名其妙的上挑。

小甲站在一旁察言观色着,看到和骞透出一丝轻松的神情,忙道:“公子,那我们也验验?”

和骞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放下踩在箱子上的脚,站起来理了理衣角,道“当然,有请。”

小甲命身后两位壮汉前去点数,一个子不少,很是满意,那闪闪发光的金子照的庙堂金碧辉煌,小甲像是被光刺到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公子,一个子儿也不差。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下次再合作。再会再会··”说完提步就要走。

“别着急走啊,我看着你有些面熟,还想跟你叙叙旧呢,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和骞抬起一只脚踩住被两个壮汉抬起的箱子,那两个壮汉吃不消,随着和骞一点点加力,只听得砰的一声,箱子原封不动又落在地上。

“啊··我和公子并未见过。若是想叙旧,可以下次到咱们无涯洞里来,我好酒好菜招待公子。我这底下还有一堆事情呢。”小甲想过今日的交易必定不会顺利,所以将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全抖出来了。

“我刚才啊,在这儿等你们的时候无聊,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一个问题,看你年纪轻轻,这么会做事,可否帮公子解答一二?”

“啊···那公子请说”

“你们做生意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但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前面天时地利我都能想得通,这人和我始终没有想太明白,你说你做这么大生意,花费心思在这底下挖洞,肯定需要人力财力。不会只靠你一双手去挖,我说得可对,小东家?”

和骞踩着箱子的脚并没有松开,反而是一屁股又坐了上去。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东家的?”

“这个嘛,不难猜。你先告诉我,谁在帮你。我就告诉你我的猜测。可好?”和骞笑盈盈的,像是拿着糖果诱惑着嘴馋的小孩。

“公子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既然不说,那你跟我回去,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随着惊秋将刀从腰间拔出来,四面八方涌进来一群人,黑压压的一片,那两个壮汉也立马退到小甲身旁,将小甲一前一后夹在中间。惊秋将旁边的青阳扯到他身后,之后有几个黑衣将士站在了他们前面。小甲知道今日必定凶险,没想到竟然被买主摆了一道,想来不吐点真话肯定不会放他走了。

“公子想知道什么,可以直言,何必大动干戈呢”小甲还是一脸笑呵呵的谄媚样子。

“我只问一遍,谁在帮你们。”和骞收起了刚才的吊儿郎当,陡然间严肃起来。

“公子,这我是真不知道。我也是来这儿混口饭吃的,命还没这小孩值钱呢。”他指了指惊秋身后的青阳。

小甲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话里行间全是无辜之词,可就是那临危不惧,一股子圆滑味儿让别人认为此人定然不简单。至少,绝不是来混口饭吃那样简单。

看着小甲一副打马虎眼的架势,和骞终究是失去了耐心,他向来不擅长猜来猜去,还是跟小孩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他捏了捏眉心,轻轻了叹了叹气道:“跟小孩讲话真累。惊秋,把这三人全杀了。找兄弟们下涯,把石门给我炸开,先把老巢给他们端了,那些孩子救几个是几个,别报官,说不定是蛇鼠一窝。”

惊秋闻言立马上前,三两下就解决了小甲前后两个壮汉,小甲没有预想过这一幕,吓破了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忙着求饶“各位爷爷,各位祖宗,饶命啊,我是真不知道啊。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您留我一条狗命,肯定有好处,行吗?”

“什么好处?”惊秋用刀柄抵在他肩膀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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