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人甩一巴掌还指着鼻子骂要不要脸,陆淮商的脸色可想而知滴差,猛然看向谢言之的时候,他眸光冰冷,就跟涂了毒似的,瞬间就把谢言之怔住彻底清醒过来。
“我这是……”
谢言之扶额,满脸迷茫。
陆淮商忽地有个不好的预感,牙根儿也不自觉地咬了起来。
“你忘了?”
谢言之怔住,缓缓抬头看他:“我就记得从花楼出来后我吃了串糖葫芦……”
但糖葫芦好像还没有吃完,然后就睡着了,再醒来就……是眼前的这个情况。
谢言之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待发现自己此刻正被陆淮商抱着站在万古寺的山门前时,他心里咯噔了下,立即跳了下来。
陆淮商怀里一空,指尖也跟着僵了一僵,可是再看谢言之那样子时……他一腔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我这个……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酒劲发作,人断片了吧?”谢言之也不确定,这话也说得有些小心翼翼。
陆淮商狠狠闭眼,此刻完全不想理他,一甩袖便大步而走,俨然气得厉害。
谢言之心里发虚,此刻竟有些不敢惹他。
两人返回厢房,天已经黄昏了。
谢言之进门之前还不觉得,进门后就感觉身体冷得不行。
陈召早有准备,已经在屋里烧旺了炭盆,谢言之一进屋里,立即脱掉沾满了积雪的斗篷,坐到火盆边上取暖。
一直到将汤婆子抱在怀里,谢言之这才感觉像是活了一样。
陆淮商站在门边,手里拿着谢言之刚才匆匆脱下随意递来的斗篷。
回想着在花楼谢言之使出绸枪的那慕,再看看眼前这冷得不行的人,陆淮商眼底不禁满是无奈,仿佛连之前的愠怒都消散了不少。
到底是失而复得的人,陆淮商也当真舍不得与他怄气。
“少爷,喝点水暖一暖嗓子。”陈召有些心疼地给他倒水,再看他脸都冻红的样子,忍不住嘀咕:“我说少爷,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体你不知道吗?明明就打小畏寒,这大冷的天还出去玩这么久,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回头要是真病了怎么办?”
“要是真病了,我就把你的嘴给缝上!”谢言之睨这他:“不知道有句话叫好的不灵坏的灵吗?能不能说点好话?”
“好好好我说好话。”陈召有点无语,也格外识时务:“少年身强体健力大如牛一夜七次长抢不到越战越勇……”
“什么鬼!”谢言之彻底毛了,拿着茶杯直接给他扔过去。
陈召十分灵敏地转身躲开,全然不怕他动怒的架势。
“是少爷让我说些好的,少爷不喜欢吗?那我再换一个?”
“滚滚滚,少欠揍了。”谢言之嫌弃他。
陈召忍不住乐了,转身去捡茶杯。
陆淮商几不可见地微微地摇头,将斗篷挂在一边的屏风上,便径直朝谢言之走了过去。
“做什……”谢言之只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就卡在喉咙里了。
陆淮商站他身后,掌心贴在他的背上,正在为他输送内力。
“这样你暖得快些。身体也好受一些。”
谢言之有些意外:“你现在……不生气了?”
“你想让我生气?”
“那怎么可能!”谢言之脱口而出,随即眯着眼笑了笑:“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他欣然地接受了陆淮商的内力,感受着这内力的霸道道游走在周身的筋脉,确实不过片刻,就驱散了自己全身的寒冷。
是霸道的内力,他自认他比不上。
其实如果不是担心穿帮叫人发现异常,这点寒冷,谢言之也不放在眼里的。
但是,架不住郑浑是个废材啊。
“今晚上想吃点什么?”
“啊?”
谢言之突然懵了。
这大花蟒什么意思?
今晚上不打算睡觉了?
陆淮商道:“晚上会有人送东西过来。”
“烧烤!”谢言之毫不客气地点餐。
陆淮商听着,眼底似乎带了几分笑意。
不一会,他果然让人将个铁架子弄了出来,摆在屋中。
窗户开着,夜晚虽冷,但到底是比在外头好了不少。
就是墙角的陈召忍不住嫌弃。
谁家好人大冬天的晚上吃烧烤啊。
又不是有病!
可他扭头时,就看见往日里那位高高在上,不屑与他们为伍的表少爷,此刻正往那铁架子上放东西还刷油。
那香味……陈召感觉自己也饿了。
谢言之眼睛亮晶晶的,眼里全都是笑意。
“如此悠然自得美味,不配点酒,岂不可惜?”
陆淮商转眼看他,但见他从床头的柜子里,翻了一坛酒出来,笑盈盈地抛到陆淮商手里:“玉城店的桃花酿,接着!”
陆淮商呼吸骤然一紧。
他眼中的容颜,似乎在刹那间与某段时间的模样完全重叠。
那是四年前,他自战场归来,正逢及冠之日。
郑国公为此大办宴席,请了不少人来前来观礼,他在后院时,曾见到谢言之与一些将门女儿谈天论地,那意气风发的模样,连眼睛里都戴着煜煜光辉。
可也有人管不住嘴,说些煞风景的话来。
有人编排他并非郑国公的外孙,说他其实是郑国公的外室子,不然郑国公何以对他这般重视,直接远超亲生儿子。
他那时听见了,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有人先出手了。
那人将对方一通整治,还倒打一耙说对方不知规矩,气得对方敢怒不敢言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他站在假山后就看着那人的身影,谁知道那人早已发现他的存在,忽地朝他扭头看来。
旁的话那人都没有说,只将手里提着的一小坛酒,给他抛了过来。
“桃花酿,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