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先生,如果楼上一直这样,我觉得我们的谈话可能会进行不下去。”公安表情严肃,他肌肉紧绷,随时准备解救可能存在的人质。
塞缪尔没有搭理两人,他的目光虚虚略过他们的脸庞,望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他终于开口说话。
“就像那位的庭院将宇宙的结构维持在一种摇摇欲坠的平衡之中,这条项链被创造时的初衷也与此类似,然而我们人类在古老的宇宙面前依旧微不足道。它一直被隐藏着,不让我们这些凡人知晓,被那些与它相伴的人藏匿于现实的褶皱之中……”
塞缪尔疲惫地抹了把脸,对面两人依旧面无表情地听着。
“池田和我在印度崎岖的山峰间发现了它,那是一个充满谜团和神秘的力量的地方。但是池田,一个神经病,一个无知的灵魂,他根本不懂得宇宙隐藏的深处有什么。我曾试图为他打开新世界的门,向他解释真相,可他却拒绝接受现实,骂我是一个妄想症蠢货和迷信的老头。”
迷信的老头现在就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了。
“总之,他从我手里偷走了那条钻石项链,却丝毫不顾后果。然而,虚无很快就找上了他。他找了个机会把它脱手,却不过是在引发更大的混乱。现在他就在楼上,被黑暗的幻象折磨,精神错乱,浑身发抖。等我解决这件事,我会把他带回阿卡姆,送进学校的精神卫生研究所。也许我们能窥探到笼罩他的黑暗,找到治愈他的办法,哈,谁知道呢。”
安室透终于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词汇:“阿卡姆?您也是密斯卡托尼克的……成员?”
塞缪尔微微睁大眼睛:“既然如此……”
刚刚还憔悴不堪的老人终于有了点精神,他撑住扶手椅的两边,上半身前倾:“我们必须尽快!太阳正在垂向地平线,当月亮高悬天空,邪恶的力量就会显露。一定要找到那条项链!”
“哪怕是要牺牲很多人命。千万不要损坏那条项链!它的价值不可估量,胜过世上任何东西!比任何什么微不足道的人的生命都要宝贵……”
塞缪尔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在他继续说出什么之前,冲矢昴推了推眼镜,开口问道:“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项链的买主是谁。但是那条项链究竟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才值得我们这么重视呢?”
安室透告诉他的消息约等于没有,冲矢昴难得有些头疼。这可不是什么日常案件,要是又搞出上次那种规模的事故,以他现在的身份可不好收场。
塞缪尔缩回自己的扶手椅:“哦,那你们进展不错啊……说回正题吧,这条项链拥有一种,在接触的瞬间将周围一切事物融合在一起的力量。”
他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我们在一个奇怪的小山村发现了这条项链。那里的人行为举止非常怪异,有一部分居民像是猴子或者什么其它的动物,在树上居住生活。有一部分居民却……”
塞缪尔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总之,我们没能进到那些居民的屋子里,根据其他还能勉强交流的居民所述,有人下树去敲门,但是没有人回应。我和池田当时也不敢强闯。”塞缪尔疲惫地叹了口气。
“这一切都是在他们在某个洞穴里发现了那条钻石项链后发生的。据说当月亮到达天空顶端时,这条项链会把佩戴者变成一个丑陋的生物,并使周围的一切都屈从于它的意志。不过,我没法确切地证实这些说法;它们只是我从那个村庄附近的印度人那里听来的传说,缺乏确凿的证据。”
“但你们应该清楚,在这里,一切的传说最后都有应验,”塞缪尔站起身,示意两人跟他上楼:“我带你们去见见池田吧,他现在已经快疯了,如果可以,希望这能成为你们的警示。”
池田被妥善地绑在二楼的一间客房里,他正瑟缩成一团,周围细心地摆放着各种靠垫,支撑起他的头部,也减轻他在地面上打滚时地板的冲击。但他形容憔悴,好像已经在这间房子里被关了一辈子。
安室透半蹲下去,试图跟他对话:“池田先生,你还好吗?”
“那层纱……那层薄纱已经被撕破,而今……而今我们与星辰共舞!”
池田似乎被陌生来客刺激到了,他本来已经微弱的呼号重又清晰起来,安室透终于听清了他的呼唤:在阴影中环绕的黑暗,哀伤的回想,以及被彻底掌控的心灵。
在激动的歌唱一般的朗诵之后,池田又毫无征兆地哭泣起来:“神啊,你为什么抛弃我?!你并不存在……根本就没有上帝,是吗?”
接下来又是一阵啜泣与呜咽。塞缪尔无视了池田的癫狂,他把散开的靠枕重新聚拢,拖着还想再问些什么的两人离开了这个沉闷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