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之人直起腰,退下脚,转身走向别处,风带起他的衣摆,凌厉的眉宇为他添上一种别样的气度。
止渊将之与身侧的薄海飘做对比,谁会相信这匪里匪气的海贼与这贵里贵气的天帝,是同一人。
止渊:“哎呀,天帝过去居然是人见人恶的臭海盗。”
薄海飘怀疑该女子就是想将他过往逸事拿出来揶揄一番。
止渊:“挺年轻,怎么当上海盗的,还头子?”
薄海飘似乎并不排斥这个名头,“子承父业罢了。”
“薄海飘”走到船边的另一个悠闲的人身旁。
那人放松地倚坐在船侧护板上,一腿曲起踏着护板顶面,另一腿吊在里边,外侧下方便是船身划过卷起的滚滚海浪,他竟不怕掉下去,歪着脑袋,似在安安静静地欣赏着远方浮云漫游、海天一色之景。
二人的衣着差不多,然其相比“薄海飘”,眼神中少了一点阴鸷,多了一丝寡淡与忧郁。
止渊一瞧,开步走了上去,靠近些看清后确定了,差点叫出斯古,“薄海……浮?”
薄海飘奇了,也走上前,问道:“你认识?”
“果然跟你有关系。”止渊道。
看来肯定是认识的。
“你怎会认识他?”
“你可知……”
“什么?”
看着薄海飘疑惑的表情,止渊没告诉他,“算了,你不知。”
薄海飘追问:“知什么?”
止渊真心道:“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不想刺激你。
薄海飘听着莫名有点怕,没再问了,心想反正他也不关心。
“薄海飘”背向船外,倚靠上护板,伸展两腿。
“老是坐在这儿,也不说话,想什么?”
坐在护板上的人动了,扭过头,看向薄,面上不变的清淡给人的感觉像是心不在焉。
停了一会儿,薄海浮开口道:“哥,你远行,是为什么?”
薄转了身,换作双臂支撑在护板上的姿势,面朝向的是广袤的天与海。
他的回答:“征服四方,称霸天下。”
能随口说出这种话,不是强人也是傲人。
薄海浮:“如果四方残破,天下衰败,那么当这霸主有何意义呢?”
薄抬起一只手,看着五指慢慢相继收拢成拳,眼底尽是张狂,“世界成了我的,我想让它怎样,它就怎样。”
薄海浮淡淡一笑,“世界很大,你我都太渺小。”
“把自己看得渺小,就小了。别说我,你呢,远行可是你提的。”哥哥道。
弟弟望向一方,好似不是随意望的,仿佛那方的尽头有着什么东西。
“我想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梦里的地方。”
哥哥听后沉默片刻,问道:“你觉得真的存在吗?”
弟弟摇头,“不知道。我就想去看看。”
哥哥:“看到之后呢?”
弟弟说:“这个问题相当于我问你,称霸了天下之后呢?”
哥哥想了想,“自是守着天下。”
弟弟也想了想,“那我也守着那个地方吧。”
“你知道要往哪走?”
“哥,我们分开走吧,道不同。”
……
后方的那抹大陆早已变作海平线,几艘舰船兵分两路,驶向不同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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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海飘随止渊望那远去的行船,本让人见而生畏的巨船漂泊在海面上实在太渺小了。
“他去到了吗,梦里的地方?”
“去到了。”
“他死了么?”
“没有。”
“如今还活着?”
“活着,”止渊说,“过挺好。”
“他……”
“再问你会自卑。”
“……”
止渊随后望向远方,说道:“‘你’去的方向,是神界。”
薄海飘:“一直不敢确定,原来真是?”
止渊奇怪,“神界滨海的部族几乎没一个好惹,你竟能活着回来?”
薄海飘回忆,“我记得当初船上的大多都平安回人界了。”
止渊:“你确定?”
薄海飘:“我不知道到的是神界的哪里,我没见着神。”
“你到那儿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