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疑惑地问:“啊?我怎么了?”
林迁雨反问:“你不是......中暑吗?”
“我没事啊,我骗他的!倒是你,自己都快晕过去了,还在那硬撑呢。赶紧休息休息吧。”
谈话间两人就已到了医务室。作为这栋楼里为数不多能保持23°C的地方,林迁雨在床上坐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虚汗,浑身发烫,头也疼的厉害。她低下头缓了缓,回过神来的时候抬头看叶知秋,却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所以......是她装病送她来的医务室?
校医不在,从医务室的小窗口里可以看到外面猛烈的太阳。林迁雨撑起精神看了看外面,忽然听到门响。她转身看,发现叶知秋提着她的杯子进来了。
“我给你倒了水,你快喝吧,喝了会好一点。”
林迁雨伸手接过杯子,迟疑着问:“杯子......”
“你放心吧,我从操场那偷过来的,是你的。”
哦,对。她们中午去站军姿前,确实把杯子放在操场一角了。
想到这林迁雨也没再说什么,拧开水壶猛灌了几口,水很凉,带着一丝微弱的甜味。
“你......”
“嗯?怎么了?”
林迁雨掂掂水壶,问:“这是糖水?”
“嗯,你中暑了,我怕你中午没吃好会低血糖,从我包里拿的。你放心!是干净的......”
于是林迁雨又一口气喝了几口水,终于感觉活过来一点,连带着思考速度也回来了。她喝着水,感觉一股水气冒上脸颊,突然想到叶知秋应该是可以跟教官说她中暑了的。
那她是傻还是故意的。
林迁雨叹了口气,感觉更烦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叶知秋,小声说:“......谢谢。”
叶知秋正撑着头看窗外,眼里带着点迷惘的神情。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连忙说:“没事的没事的,这么小的事说什么谢谢,做同桌应该的嘛。”
“嗯。”林迁雨点点头,感觉有种自己的话陷进了棉花的感觉。
有点无力。
等到太阳下去了一点,林迁雨觉得自己精神好不少了,便问道:“我们走吧?”
叶知秋担心地问:“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不着急的,别一会你上去又不舒服了。”
“不会的。”林迁雨点点头,说,“我已经好很多了。”
两个人并肩向操场走去。林迁雨有点受不了这尴尬的沉默,主动发话:“你......不怕被他骂吗?”
“这个啊,被骂了也不会怎么样的,总不能看着你昏过去吧。而且我跟你说,好多同学都看他不顺眼的,你没必要一个人跟他死犟,他又不会拿你怎么样......”叶知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见到林迁雨盯着她看,她善意地回以一个笑容。
笑得好傻。林迁雨在心里默默吐槽。
“哦对了,给你这个!”叶知秋忽然说,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两颗陈皮糖,“刚才我差点忘了,你站军姿的时候含在嘴里,很管用的!”
林迁雨接过那黄色的糖果,沉默了片刻,又小声说了谢谢。
等上操场前她撕开塑料包装,把糖果含在舌尖底下。站军姿的时候一股附带着酸的甜味静静渗入喉咙。太阳下去的时候热气也降了一点,感觉没有那么难熬了。
晚上的活动是思想教育,听完还要交笔记。林迁雨刚坐在位置上抄完笔记,叶知秋又来求她要笔记抄了。
林迁雨无奈,但是还是给她了。
在叶知秋施展量子速抄法的时候,林迁雨忍不住侧头看了看她。晚上的沪城虽然仍然很热,但已经没有了中午的燥热感,连蝉声都省去了烦人的鸣叫,只留下轻悄的白噪音。
林迁雨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呢?
什么样的人才会随身带着白砂糖呢?
她又是怎么在四十个水杯里认出自己的的?
林迁雨懒得每天往家跑,于是申请了住宿。半夜在寝室熄灯的时候,林迁雨还是没有太想明白这个问题。叶知秋住在她下铺,她是临时住的,军训期间不想每天往家里跑。林迁雨觉得叶知秋有点怪,不过是好的那一种怪。
熄灯后寝室陷入一片黑暗。林迁雨偷偷戴上耳机,歌声在耳朵里静静响起。
“每次上机都幻想”
“谁带我远飞找梦乡”
“谈情令我心痒痒”
“期待着 什么人会遇上......”
林迁雨从上铺伸出头看下铺的叶知秋,她正打着手电筒看小说。见到林迁雨伸头,便很轻松地对她笑了一下。
更怪了。她不累吗。
林迁雨决定不再多想。睡觉前她洗了三遍澡,此刻头发刚好干了,处于最舒服的状态。于是她沉沉地立刻睡去,一夜无梦。
等她第二天醒来,因为耳机没有摘而耳廓疼的时候,她已经自然而然地和叶知秋熟络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