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宫是被穆文钧顶着翻墙天降马上的,没想医馆大夫邻居家里有养马,正是天助他们。
他们从前门出去后,院子迎面扑鼻而来全是恶心刺鼻的血腥味道,呕吐不平黄泥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统一黑色劲儿着装的暗卫,他们身上的血是黑红的,且死状和里面大夫是一样的七窍流血而亡。
连穆文钧身边这么多身手不凡专业暗卫都能除掉,可见他们那些是有准备而来,他们应该是想要不动声色的活捉,幸好文钧机敏,耳力强,一下子发现藏在屋顶上的那些人。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是直接要取了她性命,何必那么大费周折呢?问题应该出在穆文钧身上。
穆文钧照样翻墙从天而降一般落在马鞍上,一手搂住陆少宫,一手去抓缰绳。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危险地方。
他们前后落下来不过是一会儿功夫,那马儿也不是死的,一下子给两个陌生的人骑在身上,倔脾气上来撅起前面双蹄子,要直扬起身子把他们甩下去一把,长啸一声。
陆少宫双手紧紧抓住马鞍着,奈何马儿撅得厉害,她身子一下子后仰过去,砸到了后面穆文钧身上。
穆文钧是上过战场的将军王爷,自然知道如何在极短时间内制服不听话的马儿,他双腿用力一夹紧马腹,单手勒紧手中的缰绳,强行将马儿的头儿调转过来朝着大门的方向撒开四蹄跑出去。
马儿的长啸不仅惊醒了那户人家,后面断断续续灯火亮堂起来了,估计那些要抓他们的梅花教的人也知晓了他们行踪。
陆少宫胸腔里的心在咚咚咚直跳,她死死抓住马鞍子,后背贴着穆文钧,两人是强行驱马哐当一声破开大门直奔长街出去了,反正都暴露了,顾不上后面有主人家追出来叫骂声。
长街的寒冷的夜风呼啦啦掠过陆少宫的嫩滑的脸颊,刮得她嫩脸生疼得厉害,陆少宫硬顶着刀子似夜风。穆文钧目光坚定犀利逼视前方,手紧紧环住陆少宫的杨柳腰,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从马上栽落下来。
陆少宫感觉后背胸膛暖暖的,困在穆文钧的怀抱里很安心,尽管她眼角余光瞥见后面影影绰绰一跳一跃追将上来的那些蒙面黑衣人也不害怕,看他们人数不少呢。
真是看得起他们。
从大街上直接奔城门,守门的将领被穆文钧一声大喝,大人有令速速开门,慌得来不及看清楚马上什么人赶紧开门放他们出城去了。等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让后面追将上来的蒙面人给悉数杀光了,他们连叫救命的功夫都没有。睁着眼睛维持着开门姿势死了,脸上或多或少露出惊恐的表情。
朗月当空,夜风呼啸。穆文钧和陆少宫骑着马儿风驰电挚飞驰在森林大道上。
陆少宫顶着冷冽的寒风张口问道,“我们这是要往哪儿跑?”出口声音被呼啸而过的风声略去大半,落入穆文钧耳朵几乎微乎其微。
幸好穆文钧内力好耳朵明锐,他尽量俯身向前边抖马绳夹紧马腹,目视前方,坚定非凡,“赶回道观。”他记得那些道士们是有学过功夫,定然不会放着他们不管。
陆少宫大概听明白了,她心中担心,大声道,“小心后面的飞镖。那上面可是淬毒。”
穆文钧没有回应,单是紧紧环抱住她,两边的景物在瞬间移动似向后移动,看来这匹马儿脚力不错。
就是风儿刮得厉害,脸好生疼。
陆少宫不敢胡乱动弹,后面那些家伙明显是穷追不舍,非要撵上他们不可,陆少宫强忍着心慌意乱保持着镇定,她仰头看穆文钧下颚,坚毅而果敢看上去十分有魄力,即使温柔月辉照耀得他脸庞轮廓更加柔和,依旧不减大将风范。
他们骑着马儿疾速直线往前跑,后面的蒙面人哑巴似紧追不舍,陆少宫简直想大骂,这群家伙到底要什么,怎么不像往常那样给她来一镖。
呃…
如果后面的蒙面人射飞镖过来的话,她估计是没有什么事情,她身后的穆文钧得成刺猬了。这么一想,明明是寒风呼啸的夜间,陆少宫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幸好他们没有放飞镖,要不然她和穆文钧全玩完。
这样也说明一个问题,他们顾及的人是穆文钧,要是换做自己,早不知道被他们射死多少回了。他们知道文钧真实身份?他不是微服出行,这么说朝廷里仍旧有奸细,而且还跟自己有关。
好马配英雄,虽然他们身下这匹枣红色马不是什么日行千里马,大概应该驾驭它的人是穆文钧这样的有胆识魄力的人,它那蹄子跑得跟飞起来似的,说不上腾云驾雾,可也差不多。
他们骑着马儿飞开出了林子,顺着大路往青峰上方向而去,大概是老天爷觉得他们逃跑得太顺遂了,出了森林,他们马儿没有走多远,前面横着一条百尺多宽的江河,河水里滔滔不绝翻过着白朗,一波接着一波,汹涌湍急。
扫眼左右哪有其他路可以走,真是后有追兵,前后宽河挡道,除非他们是神仙能飞,否则不能到对岸去。对面岸上也是一片漆黑森林,黑不可见。
陆少宫抬头看穆文钧,穆文钧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这样,他勒紧马绳,从容镇定,低头对满眼是他的陆少宫沉声道,“抓紧我。”接着他驾一声抖索了缰绳猛地加紧马腹直冲滔滔江水汹涌流不停的大河。
陆少宫心惊,她用力死死抓紧马鞍,抬头看他,大声喊道,“你疯了吗?这是要去送死啊。”
穆文钧没有回答陆少宫的话,驱着枣红马往江水里走,奈何那江水低下不知怎么,凹凸不平,马儿跑不起来,走得艰辛又缓慢,还要防止被湍急地河流冲走,这下更是慢上加慢。
真是的,陆少宫心中腹诽,你又不是文钧的专属坐骑,要不要这么听他话,现在着急是没用,陆少宫回过头发现岸上那些人果然没有追上来,也是哦,这么汹涌湍急的河流,下去能流死个人。
陆少宫不知道是该骂穆文钧蠢还是骂他蠢,这不会被他们抓住,虽说可能要被河水冲走了。
怎么统领大军这人。
陆少宫还想苦哈哈继续吐槽漫骂穆文钧这个大蠢蛋,猛然坐下马儿直立起来,陆少宫身子惯性后倒下,手指抓得都肌肤透明了,脱力要掉落下去,身后的穆文钧时刻不忘身前的这个内心戏很多的陆少宫,单手紧紧搂抱住她,她这才没有被马儿一跃而上突然掉落下去。
枣红马一跃三尺竟然奇迹般飞跃过了汹涌湍急的河流,从这边跃飞到对岸。
只是一瞬间事情,陆少宫转过头趴在穆文钧肩膀上死死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低下川流不息的滚滚长江。
几乎是长舒一口气,枣红马安全抵达对岸,陆少宫神魂归位睁开眼睛,见四周安静都是参差不齐灌木丛林。
穆文钧安抚摸了摸陆少宫的脑袋,眼含深情凝视着她,“让你害怕了。没事了。”
接着明亮的月光,陆少宫睁着眼睛抬头仰望穆文钧,他神情安详,好像料到这马儿会越过河流,这样温柔的穆文钧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还想问为什么马儿会在那一瞬间一跃而上,这几乎是不可能事情。她是没有打过仗,可她骑过马,整个过程简直是像飞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陆少宫刚要张开问怎么回事,嗖一声响起,她腰间一紧,肩上一压,紧接着身不由主的翻转了身体随着穆文钧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她怔怔看着穆文钧,他神情肃然威严,但凝视自己的眼眸含着温柔的亮光。
陆少宫是压在穆文钧身上滚落地面的,穆文钧背朝地面,身子给她做了肉垫,听到他闷哼一声,陆少宫关切道,“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明明是两人一起滚落,刚才穆文钧这个蠢蛋是故意扭转圈子让自己后背着地,陆少宫看着这样贴心为自己着想的人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她也有好多是假的。唉,希望他知道真相后不要太怪自己蠢笨吧。
陆少宫急急从他身上起来蹲好,同时拉起了穆文钧坐起,眼中有亮光看着穆文钧,低声问道,“你这样值得吗?”对她这么好。
穆文钧抬手揉了揉肩膀上着地那块,微笑看着陆少宫,“你是我的妻。”保护你是应该的。
陆少宫垂下眼帘嘟囔了句,“很快不是了。”
穆文钧听得清清楚楚,抓过陆少宫的手起身要走,忽然顿住了,他竖起耳朵了,对面已经被他们的人埋伏了,难怪他们不急着渡江,原来是早在这儿守株待兔。他严肃道,“看来我们落入他们的包围圈,你不用起身看了,这四面都是他们的人。”
陆少宫心里一转,起身站到穆文钧跟前,“既然躲也不是办法,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先让他们擒了去。整好揪出他们的幕后首领,将他们一网打尽。”
穆文钧不认同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太危险了,他们要抓的人只有我一个,没看见刚才那一箭冲你来的。小赵他们很快会赶来的,不用这么冒险。”
这个家伙,陆少宫辩驳道,“那更好了。你想啊,他们要活捉你,自然不会杀了你,我顺便沾你的光,不用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