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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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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种情况绝对不存在,我当时让知涯回过谙归核实情报的,户部尚书赵闰阳说了,顺安帝的的确确拨盘了二十万两银子下来赈灾,不可能有假。”秦寒卿抬手拉住因为思考而在他面前左右晃荡的淮月延,“记着,等看了白茶花,在季食处理好方清皓的事后,我们去季食尹府找季食尹,好好调查这件事。”

淮月延终于不晃荡了:“什么时候?”

“只要你不再把衣服乱脱给别人穿,现在就可以。”

淮月延拉着秦寒卿,两人又出去了。

季食主街——

由于人生地不熟,两人压根儿就不知道季食最具代表性的白茶花种植地在哪里,只能在主街瞎转悠,路上本就不多的行人瞧见秦寒卿那张“天生阴郁”的脸,都吓得避之不及,以致于淮月延想问路,都没人理他。

转来转去,两人又转回了早上买馒头的铺子,淮月延问路无果,垂头丧气地踢了一脚路边厚厚的积雪,结果又把阿初“炸”出来了。

阿初披着那件自己能当被子盖的超长裘衣,手臂依旧白的跟墙纸似的,嘴唇比原来好一点,有那么一丁丁血色了,他看着淮月延,问道:“哥哥,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

“来得太是时候了!”淮月延心想,他蹲下身,问道:“阿初,你知不知道季食哪里种的白茶花开得最好看?”

“种白茶花的地儿……”阿初低头想了想,抬头指向南边,“城南最多!”

秦寒卿抬眼看向城南,那范围可太大了,得怎么找?问道:“说准确点。”

“我也不知道那块茶花田叫什么。”阿初有些愧疚的低下头,但很快,眼睛中就又有了光亮,“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淮月延站起身,面色复杂的看着瘦小的阿初,拉了拉秦寒卿的袖子,小声道:“秦寒卿,我觉得,他带我们去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我们是从季北城门进的,现在应该还在季食北边,我估计到城南还挺远的……”

秦寒卿听着淮月延的话,“别卖关子,你想说什么?”

淮月延不好意思地开口:“你给他买套和身点的衣服保暖呗!”

秦寒卿嘴角抽搐:“淮月延,你当钱很好拿是吧?我告诉,不可能,我这是见他的第二面,连他全名全姓都不知道,不可能给他买!”

一刻钟后——秦寒卿还是心软了。

阿初穿着和身的新衣服,脸涨得通红,转头去给秦寒卿和淮月延说谢谢,淮月延很高兴的认了,还回了句不客气,秦寒卿看都没看他一眼——淮月延自己没钱还装大方,进店后让阿初随便选,想穿什么衣服就买什么,结果这小子一挑挑了件布料最好价格最贵的,秦寒卿破财了,还是为了一个他不熟悉的小子破财,“不用感谢,赶快带路!”,秦寒卿冷冷地说,然后,他又在心里劝慰自己:“不气不气,就当是积功德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在城南的一处荒田驻足,阿初似乎格外爱惜他的新衣服,拍了拍它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道:“到啦,就是这里。”

淮月延和秦寒卿大眼瞪小眼,东望西望到处望,连白茶花影子都没看见一个,最后,淮月延率先绷不住了,问道:“阿初,白茶花在哪儿呢?”

阿初闻言一愣,“白茶花?季食在一年前就没有再种白茶花了呀?”

“啊?那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你们说要来看看白茶花种在季食哪里的吗?”

秦寒卿握钱袋的手又紧了紧,道:“你为什么不早些说季食不再种白茶花了?”

“啊?”阿初吞吞吐吐半天都没吐出个字来。

你也没问我呀!!!

秦寒卿看着那空空如也的荒田,莫名其妙的生气,气氛一时冷的离谱,淮月延心虚得开口打圆场,用只有他和秦寒卿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往好的方面想,既然季食以前就没种白茶花了,那说明方清皓是死在娈媚的,我们成功找到了方清皓的尸身从何处而来不是,而且你给阿初买了衣服,算是积功德啦!秦小将军,秦寒卿,别生气了,生气折寿你知不知道,你今日都生两回气了,再生气就活不久了。”

淮月延,你不会安慰人就不要安慰,越说越不对!

秦寒卿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绪,用与往常无恙的声音回答淮月延:“没气,淮月延,我跟你无仇,别咒我死。”

淮月延心里暗想:“我还巴不得你死呢!”

阿初因为理解错了淮月延的意思而让他们两人白跑一躺,有些愧疚,对着两人道:“时候不早了,要不你们去我家吃午饭吧,放心,我家离这里很近的,不会花你们太多时间的。”

秦寒卿刚想开口拒绝,“不用了”挂走嘴边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淮月延“好呀”地答应上了。

阿初带着两人去了他家,住的当真是不远,还没走几步路就到了,房子很小,也很老,仿佛随时都要塌了似的,秦寒卿站在门口,看着这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房子皱了皱眉,淮月延倒是无所谓,直接跟着阿初进去,啊,不对,站门口了。

听到开门声,一个一看就七十好几的老婆婆杵着拐杖出来迎接,边走边摸索着前面的路,拐杖敲的当当响,用早已习惯的语气说道:“小初回来啦,感觉怎么样,外面冷不冷啊?”

阿初赶忙上前扶住,“奶奶,都说了不用来接我,从门口进来就这么几步路,我又不会摔着,倒是你,眼睛看不见,别真摔着了。”

淮月延和秦寒卿站在门口,进退两难。阿初见两人站在门口迟迟不进来,道:“哥哥,你们怎么不进来?”

淮月延和秦寒卿这才抬脚进屋,老婆婆听到脚步声,笑道:“阿初,你带朋友来啦,难得啊……”

老婆婆衣衫厚实,与淮月延初见阿初时完全不一样,但淮月延也没多问,毕竟他看得出来,阿初家境不好。

秦寒卿倒是没想这么多,有疑问就直接问了出来:“阿初,你家住在城南,为何每天要跑到城北去?”

阿初扶着奶奶坐好后,起身去端厨房里热着的菜,“因为季食主街在城北,那里的人更多,能讨到更多更好的东西。”

秦寒卿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老婆婆,问道:“老妇,您一个人照料阿初吗?他爹娘呢?”

老婆婆是盲人,被秦寒卿忽然提问,愣了愣神,无意识得转了转眼珠,道:“他娘生他的时候死了,他爹……唉,六年前进了秦家军,随秦将军和秦小将军去塞北打仗的时候命不好,没能回来……”

秦寒卿闻言一愣,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问些什么,被淮月延轻轻打了一下手,“别问了。”

再问就真问到自家脑袋上了!

秦寒卿闭了嘴,阿初已经把菜端上来了——清炒白菜,四个土豆,两个红薯,还有一小碗只有水的白米粥。

秦寒卿和淮月延落了坐,两人一个拿土豆,一个拿红薯,慢慢啃了起来,尽管金贵的他们难以下咽这些食物。

“阿初。”秦寒卿忽然喊了一声。

阿初正在喝粥,下意识“嗯”了一声。

“你爹,叫什么名字?”

“啊?你说我爹呀,他叫文御,不过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死了,哥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寒卿没再说话,默默啃着土豆,淮月延见秦寒卿问完了,便把自己的问题也抛了出来:“阿初,瘟疫过后,尹府上的人没有给过赈济吗?”

“赈济?伤寒最严重的那两个月给过,后面就一直没给了。”

“具体数额是多少?”

“十五文钱。”

“季食那时候大概有多少户人家?”

阿初低头想了想,摇摇头,刚想说不知道,老婆婆就开口了,“伤寒还没肆虐以前,应该是有十五万户的。”

淮月延低头算算,在乾国,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季食之前一共有十五万户人家,一户给十五文钱的赈济,给了两个月,大概也就一百四十两银子,宫里一共拨了二十万两下来,除去请郎中,处理尸体,食品供给这些费用,不论怎么乘怎么除都不可能每户只发十五文钱,淮月延越想越不对劲,抬眼对上秦寒卿的目光,两人顿时都明白过来了——有人贪污了宫里拨下来赈灾的那二十万两银子,而且还贪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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