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韵木着一张脸和江彦走进去。
“他考得怎么样。”陆清韵漫不经心问道。
江彦咯咯笑道:“陆哥,你不是说不想知道嘛。”
陆清韵越过货架,反手勾上江彦脖颈,右手比手枪手势抵上太阳穴,反派似的桀桀笑道:“犯人江彦,你犯了知情不报的重罪,现在已经被逮捕了,限你立刻马上如实招来。”
江彦颈部敏感,笑得不能自己,双手举起成投降状:“哈哈哈……我说我说,你快松……哈哈开我。”
陆清韵撤了手,仰头示意人说话。
“哈……”江彦还在余韵里,靠在推车上缓缓。
“我早上去他们班,他们多媒体正投化学答案,一堆人挤在一起。我趁乱凑上去问顾泽考得怎么样,有没有个底。他们班纪委说,顾泽亲口承认会比上学期末考的好。”
陆清韵抿着唇沉思,上学期期末顾泽比他高三分赢得年级第一的位置,这三分高就高在化学上。
这意思是,这次陆清韵还会输他?
呸。
要论讨厌程度,顾泽排第二,傅煜只能排第三。
陆清韵和顾泽初中三年同班,众所周知年级前二十排名浮动是很正常的事,这次我这个名次,下次换你这个名次。然而第一和第二久久不变,陆清韵和顾泽五五开,谁也压制不了谁。如此景象还引出不是学生私下打赌。
陆清韵匿名偷偷参加了一次,输了十大包瓜子。
输了也就输了,陆清韵承认技不如人,下次再接再厉。但可气的是顾泽,嘴巴淬了毒,赢了还要来他面前晃悠,显摆半天。
“这次我压十袋蜜汁鸡腿,必须盖那家伙一头。”
江彦:“再加一包呗,算我辛苦费。”说完哐哐完推车里扔鸡腿。
从小超市回来,时间以及充裕。
才踏上长廊,陆清韵就看见卫灼站着墙栏边,几厘米的距离,不用猜也知道,是嫌弃灰尘多,手上拿着一张卷子。
陆清韵指了指卫灼说:“你先回去吧,我找卫灼玩。”
“欧克。”江彦嘴里咬着一根鸡爪,怀里还捧着一大袋零食,塑料袋破了,他急需放下,忙忙地回了教室。
“卫灼。”陆清韵喊了声,在人看过来的同时,滑到另外一边,手自然地搭上卫灼的肩膀。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陆清韵发觉触感不对,手臂抬得很高不舒服,平时和江彦玩闹习惯了,见了人一时没改过来这个毛病。他连忙松开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和江彦玩习惯了。”陆清韵面色尴尬。
卫灼摇头:“没关系,你并没有错。”
卫灼说这话不是在宽慰陆清韵,是真的认为这是很正常的行为。他没有朋友或是关系亲密的人,但身处学校肯定见过别人是怎么相处。
女生和女生会手拉手一并走,男生会勾肩搭背,过分的点,会在课间叠罗汉,甚至从身后环抱住腰耳磨私语,怎么看怎么像情侣。
卫灼起初不理解,后来习以为常。
“你怎么不在教室看,要跑出来。”陆清韵手僵硬地抚摸后颈,抬着头看鞋面。
卫灼道:“有点挤。”
“挤?”陆清韵疑惑道:“位置吗?”
卫灼收了卷了,“嗯,后面的同学不肯退些。”
“还有这事。”陆清韵愤愤不平道:“你等着。”
他撸起袖子壮气势,直直走进教室。卫灼的座位表是陆清韵抄录的,坐着坐在那里他最清楚不过。
自习教室将两个班的学生各混一半交错排列,避免相熟的同学间交头接耳荒废了自习时间。
卫灼的位置在第二列倒数第二个,他后面的男同学趴在桌子上睡觉,两条腿大张横放过道,发出呼呲呼呲的瞌睡声。明明身后无桌位宽敞无比,仍然将桌子往前挤,陆清韵半侧着坐都觉得憋屈。
他抬脚用力踢了下空位的椅子,尖锐刺耳的声音激得睡着的贪心小人一个激灵,猛地起身,瞳孔使劲收缩。
“醒了就把桌子往后移。”
男同学咽口水,反应过来后恶狠狠地瞪陆清韵:“我就不挪你能拿我怎么办,教室又不是你家,瞎管什么,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后面乱七八糟骂了几句不堪入目的话。
陆清韵环抱着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学校当然不是我家,我只知道学校是给学生学习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混进了一个阿猫阿狗的不如的东西,小狗被喂了吃的还会摇摇尾巴,你读了几年书脑袋依旧光滑的没有一丝褶皱。”
“你!”男同学气结,站起身要冲陆清韵踏过来,却被卫灼挡在中间。
卫灼:“你要做什么。”
卫灼语气很冷,像终年不化的积雪。平时就没多余表情的脸此刻阴沉沉的,仿佛要将人当作一方丝帕,然后用尖锐的钉珠针一下一下刺上花纹,幽幽地渗人。
男同学打了个冷颤。卫灼盯着他,单手推动桌子,桌子往后移碰触到男同学的膝盖,莫名让人想到野外的凶兽,一步一步向无察觉的猎物走来,男同学方如梦初醒,卡着嗓子道:“我不和你们计较。”
卫灼从卫灼背后探出头,对男同学落荒而逃的背影呸了声。
“欺软怕硬,我当他多有能耐,有种真打一架,看谁吃亏。”
卫灼顺手整理了歪掉的桌椅,转过身时和平常差不多模样,轻声说道:“谢谢你帮我出头。”
“不客气,这是班长的职责,要帮助有困难的同班同学。”陆清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