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灼握住笔在草稿纸上不停演算，笔尖在粗糙的纸面沙沙作响，他的神情专注认真，房间上方的挂钟逆时针转动。

“卫灼卫灼，不要写了。”

一声长而黏糊的声音响起，打破夜晚的寂静。

“好。”卫灼说着放下笔，椅子被推开移向一边。

陆清韵趴在床上，身下垫着几个枕头，一双手伸进去握住手机的两端，指间熟练地按着操作界面，他在和江彦打游戏。

卫灼走过去，拿过手机关上。

“该睡觉了，不要和他玩。”

陆清韵眨了眨眼，笑道：“好哦，睡觉。”

卫灼坐在床边，替陆清韵摘下来眼镜收好，顺了顺头发。离得近了，卫灼发现陆清韵穿得是他的浴衣，黑色的，长长盖住的盖住脚裸。

陆清韵动了动，撑起手肘要坐起。

“不要起……”

卫灼瞳孔一缩，下意识抓住陆清韵的手臂，动作慢了一步，陆清韵已经坐起，里面好好的穿着短袖和短裤。

陆清韵茫然地问他：“怎么了？”

“没事。”卫灼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觉得陆清韵浴袍下面没穿衣服，这种印象从何而来？

下一秒，卫灼没时间疑惑了，陆清韵脱了浴袍，双手交叉在胸前褪去上衣，伸手要解开短裤扣子，他的体态匀称，肌肤白皙莹泽如玉。

卫灼呼吸一滞，低声道：“你脱衣服做什么？”

“睡觉呀。”陆清韵不解道：“不脱衣服怎么睡觉？”

陆清韵灿然一笑，跨坐在卫灼腰间，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脑袋埋在脖颈处乱蹭。荔枝一样水润的声音：“好困。”

卫灼喉结上下滑动，安抚着陆清韵光洁的后背，有些心猿意马。

“你先起来，把衣服穿好。”卫灼说。

陆清韵离开卫灼的脖颈，双腿环着腰乱晃：“你今天怎么了？干嘛一直提衣服，真讨厌。”

“我……”卫灼自己也不知怎么了，就觉得这样的情景不对，像是不应该存在，至少现在不该存在。

卫灼抬眸越向陆清韵身后窗户外的一轮明月，耀眼的像太阳，太阳会在夜晚出现吗？太诡异了。

“你又走神。”陆清韵不高兴的用手指戳一戳卫灼的胸口，“你应该看我才对。”

说着，凑过去亲了一下卫灼的嘴角。

“崩——”所有的琴弦都断了，卫灼搬起椅子用力把琴身砸毁。

太阳出现在晚上很合理。

卫灼耳尖红着一路向下，他凝视着陆清韵柔软红润的唇瓣，抬手用指腹细细摩挲，指腹慢慢下移停留在陆清韵那颗模糊的红褐色小痣。

“好痒。”陆清韵偏头躲开，“不和你玩了，真的要睡觉了。”

陆清韵松开缠绕在卫灼腰间的双腿，就要起身，离开的动作莫名惹恼卫灼，他握着人的腰死死扣住往下按。

“干什么呀，真讨厌。”陆清韵气得鼓起面颊，嘴唇微微噘着：“都说了要睡觉，你快点放开我。”

卫灼同样生气。

不是你自己坐上来的吗？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说讨厌他？还说了两次，为什么不开心，明明笑起来最好看。

卫灼揽着腰埋在陆清韵的肩头，鼻尖嗅到刚洗完澡的沐浴露香气，好想咬一口，卫灼遵从内心真在左肩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

陆清韵喊了声，开始奋力挣扎，带着哭腔骂卫灼王八蛋，是狗吗乱咬什么？

卫灼咬完就后悔了，他看见陆清韵眼角晶莹的泪珠要掉不落，那模样可怜极了，他抱着人紧张地说对不起。

陆清韵见挣扎不开，干脆放弃了，别过脸故意不看人。

“对不起，我给你吹吹好嘛？”卫灼说“吹吹就不疼了。”

陆清韵哼了声，没阻止卫灼的动作。

卫灼轻轻给陆清韵的伤口吹气。心想，还好没下重口，不然怎么也哄不好的。

“卫灼。”

陆清韵突然出声，卫灼问：“怎么了。”

“你把衣服脱掉好不好，磨得我胸口疼。”陆清韵行动力快，已经上手去结卫灼扣子，“都红了。”

这回不是琴弦断开，是整个地球的烟花同时在脑子里齐齐绽开。

卫灼的呼吸紊乱，连忙抓住陆清韵胡作非为的手，他抱着人站起来，弯下腰把身上的人扯下，然后拿起被子迅速将人滚成瑞士卷。最后自己也躺上床，在陆清韵反应过来前死死束缚着瑞士卷。

好多了，这样才对。

陆清韵呆呆地看他：“你做什么？”

“嘘。”卫灼抬手盖住陆清韵的眼睛，“睡觉。”

……

卫灼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愣神。

原来是梦，难怪，原来是梦。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春梦……

卫灼揉了揉太阳穴坐起来，掀起被子一看，沉默着给自己一巴掌。他有病吧，是变态吧，怎么可以梦见陆清韵。

卫灼匆匆忙忙收拾了被套，去浴室冲了冷水澡，出来时间才六点半，离约定时间早了不止一点，卫灼换上运动服出门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