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寻不笑了,紧盯的眼神变得明目张胆,赤裸直白。
庄寒星还在傻笑得意,殊不知自己轻飘飘一句话有多惹人费心。
“黎医生,不要装傻。”抬眸看,正巧撞进黎寻双眼,以为是要和自己较劲,庄寒星还故意睁大回视。
结果……看着看着,突然觉莫出不对——是不是自己又问错话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黎寻打断。
“声音?”
竖起耳朵细听,那声音似有若无,脑细胞烧了好几轮,庄寒星才恍然:“我C,这,这这……”他结结巴巴说不上一句完整话,看见黎寻忽地坐起身下床,他急忙问干嘛。
“待得下去?”黎寻挑眉,意思很坏。
抱着小羊的庄寒星疯狂摇头:“不不不,咱一起,一起。”
仅仅五分钟,两人便收拾好行李,拖着箱子出现在前台要求退房。老板看他俩已然恢复正常,没忘记被黎寻踹坏的房门,站在道德高点,他讹钱的声音充满正义。
庄寒星自知理亏,赔钱是应该。打开后备箱拿手提袋装了一袋子钱,他返回给了老板两万说抱歉,又和黎寻上楼敲门寻找被他误伤的人道歉做赔偿。
处理完一切,两人前往后备箱放行李,关门时,突遭黎寻制止了。
“怎么了?”
“处理伤。”
看黎寻拿出医药箱,庄寒星才迟钝过来,所有人中受伤最严重的人是黎寻。
他偷摸瞥眼去瞧,黎寻脖子一圈火红,有些地方都泛青了。
…………
想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黎寻赶到副驾。
不得不说,黎寻将医生的特质发挥得无比细致,“小宝箱”里什么药都有,就连未加水的冰袋都有。
“等着。”
两万块连带的服务巨大,听黎寻说要使用冰箱冷冻冰袋,老板连连应答,丝毫不做推诿。
冰袋冻好,黎寻去而复返,用毛巾裹着冰袋递给庄寒星让他自己敷,后又用棉签蘸了碘伏和酒精。
“嘴巴张开一点。”
庄寒星乖乖听话。闻到酒精时,他不自觉皱眉,身体本能向后倾——想躲。
“再躲,我就把棉签按你伤口上。”伤口是他亲手打的,此刻,没人比他更后悔后怕。庄寒星疼,他更疼,剜心掏肺都比不上的疼。
在老板面前庄寒星都觉理亏,现下更别说在黎寻跟前。想到这些,他又忍不住去看黎寻的脖子,仍是满圈红痕。
“对不起。”
这一刻,他特别悔恨自己不是医生,不然便可以像黎寻这样帮忙处理伤势,而不是有心无力,内疚懊悔。
手由心生,他把冰袋放到一旁,无比虔诚地伸手去碰那红痕。
碰到的瞬间,黎寻躲了一下,庄寒星怯怯看他一眼,撤回,继续追上去抚摸。
“揉一揉会不会好一些?”
“或许吧。”
黎寻的喉结迟缓地动了一下——碰哪里不好?偏要摸喉结?力度那么轻,眼神还那么谨慎,这根本缓解不了伤势。
“我小时候被老鼠吓过,对它有阴影,”庄寒星边揉边说,“三两句话解释不清,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牵扯的事太多,我也有点不想说,对不起……”
黎寻没理会他的道歉,过来一会儿才说:“是我对不起才对。”
沉默,无尽沉默一点点占据车内空气。
良久,两人都受不了凝固,异口同声说:“要不要去看星星。”
“外面可能会有蚊子,贴个驱蚊贴再出去。”黎寻翻翻药箱递给他。
庄寒星接过,手碰在一起的瞬间,一个眼神,两人领悟力十足,此事揭过不提。
开门下车,两人找了片视野开阔的地方驻足。抬头望天,夜幕镶嵌的星星比在民宿里的多很多,没有铺满天,但却很紧密。
清晰,明亮,一颗一颗,颗颗分明。
乡野的空气有股特殊清新,四周植被繁茂,绿绿葱葱,虫子鸣叫不绝于耳。
庄寒星又来兴致,走到一棵大树旁蹲下。黎寻立马明白他想干嘛:“又想捡石头。”
“嗯嗯!”庄寒星点完头就要伸手去碰,被黎寻制止,“不要捡树边的东西。”
“为什么?”
“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你会碰到排泄物,不管是人还是动物。”
庄寒星立刻缩手,思考一秒后领悟。提议向里走走?黎寻又反驳,说里面蚊子太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