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下轮到他顿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给出这种纯属敷衍的回答。

但他并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语气仍然轻松：“种植周期大概多久？”

我眨了眨眼睛：“呃……应该是……几个月？”

他微微挑眉：“你不确定？”

“……”

我一时语塞，手指停在收银机上，心想——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这农场的作物全都是七天熟的，我哪知道它正常多久熟的！

正常种植周期？抱歉，不是我吹牛，虽然我对种植的门门道道一窍不通，真是不好意思……可谁能想到，就这样也能赚几十万日元呢？

所以，像这人这种一上来就问长问短的，不是来买菜的，倒像是特意来砸场子的吧？

我余光扫了一眼他，发现他正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带着点探究的意味，但很快，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笑了笑，把胡萝卜放进购物篮里。

他继续挑选着蔬菜，随口问道：“你们的水源是哪片？”

我下意识地开口：“后山的……呃，山泉？”

大哥，买点菜就行了，咱别深挖了成吗？！

他微微眯起眼睛，像是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下。

然后，他轻轻地笑了。

……这个笑，怎么有点意味深长？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没等我多想，他已经把菜挑好了，走到柜台前，把购物篮放下。

“今天的菜品质量很好。”他随口评价了一句，声音依旧温和，“您的农场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我淡定地点头，开始结账。

但就在这时，他又补了一句：“自己管理这么大的农场，确实不容易吧？”

我手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这句话，看似随意，实则像是在试探什么。

天哪，这人是农业局派来的暗访吗？怎么每句话都像在挖坑？！

我立刻换上职业假笑：“是啊，很辛苦的。”

他看着我，眼神仍旧是那种带着点玩味的探究，但并没有拆穿，而是微微一笑。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钱，慢条斯理地结账。

接过零钱后，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缓缓抬头，看着我，笑意温和：“最近，越来越多有意思的人开始关注你的农场。”

“是吗？”我装作不经意地回应，心里却警铃大作。

他意味深长地微笑了一下，提起购物袋，慢条斯理地离开了店铺。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从那之后，他还真的成了个常客。

一周之内，他来了三次。每次挑菜的样子都特别随性，但他给人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像做饭的人，每次都是随手拿一两根黄瓜，拎一袋菠菜就结账，然后走人。

但每次结账前，他都会随机拷问我几个问题。

他一出现，我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在某个种田小游戏里看见了那个每天定点出现在村口的NPC老爷爷。他来结账前，都会像例行公事一样，甩给我几个农业相关问题。他的语气轻松随意，像是在街头闲聊，但抛出的问题却一针见血，精准地刺中了我的知识盲区。

虽然说起来也没什么稀奇，因为——我全是盲区。

或者说，他能问到我能答出来的问题才更离谱。

“你们这菠菜施了几次肥？”“这黄瓜多久采摘一次？”“水浇得多了会不会影响根系生长？”一套流程走下来，我感觉我的血条都见了底。

而他每问一个问题，我脑子里就仿佛响起了班主任的声音：“这个知识点我们讲过的吧？怎么不会？”

而我的回答呢？自然是胡诌一通。“呃……两次吧。”“这个应该大概大约也许可能……十几天左右？”“影响……影响啊，应该不会吧？”本以为他会就此作罢，不！他会点点头，露出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微笑——那种既不表示认同也不全然否定的神秘表情，好像我随便编的答案触发了什么隐藏知识点一样。

我真的开始怀疑，他来买菜是不是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来付费提问、收集答案。他问得这么频繁，我都快以为我开的是个知识共享平台而不是菜店了。

人在横滨，刚下飞机……什么的？

一次两次还可以理解，问题是每次！每次都问！我简直成了他专属的农业顾问，不需要订阅VIP，不需要登陆账号，他只需要拿一颗黄瓜、几根萝卜过来结账，问题就自动连环砸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