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陷入沉思的他被一说,抬起头来,这才说了第一句话:“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那人一手撑着下巴,细细瞧着他,半响,他开口道:“你神志不清,想是饿了,你等着,我先去给你拿吃的,你吃了,再说也不迟。”
秦简正想要拦住他问个究竟,只见他已经夺门而出,只留下一缕残影。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正想着,眼前,不,应该是说脑海,脑海里浮现了几行字:“恭喜您以血为誓,成功进入《一世记》,您需救下书中死去的人,才可回到现实。若期间一人死亡,则需救下的数量减一,若最后一个人死去,您未救下,则将死去。”
听到这,他总算搞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半响,他理清了思绪,现在他在自己写的小说里,需要救人,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沉思片刻,他在脑海里询问道:“你是谁?”
没有浮现文字。
一秒。
两秒。
三秒钟。
……
仍是无音。
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实在让人不得不崩溃,他在脑海里骂道:“有病啊?!那些文字呢?”
还是没有浮现文字。
正当他绝望时,耳里再次出现声音,似是琢磨不出该说什么好,只得这样:“有脏话,行刑。”
文字刚消失,他便感到浑身难受,脚底肉像是被刀一次一次片去,臂骨像是被无数根针一下下狠狠撞去,腿像是被尖刺刺穿,心像是被人开了胸膛,狠狠地左右手用力一掰,掰开了,头像被数箭射去般痛。
你能看见,一个在床上的人不停抽搐着,因为他不知道该顾那边好,或者说,他没有时间去想该顾那边。
持续了十几秒,那感觉终于消失,他仍然抽搐,又过了一分钟才停下来,此时再次出现一段话:“行刑结束,希望您早日完成任务,回到现实。”
那段话消失了,如同一缕烟。
他在床上惊了好一阵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没有去想。
方才那位少年回来了,他踏入房门,一眼就瞧见还未缓过来的秦简,跑过去,怀中揣着什么东西,他细一瞧,是白花花的馒头。
跑过去,给他塞了一个馒头在手心,随后自己也拿出一个吃了起来,见他不吃,嘴里被馒头堵着,嚼了几下,吞下去后含糊着问:“你怎么不吃啊?你都饿昏过去三天了。”
三天?
饿昏?
他想到什么,一惊。
正惊讶时,脑海再一次出现一段话。
“您现身体为江青曲。”
……
“愿您平安。”
……
“喂。”一只丰润白晳的手伸过来,闯入他的视野,摇晃两下,江青曲回过神来,旁边的人吃着馒头,见他又恢复了神志,指了指他手里的东西,让他吃下。
他掂量着手里的馒头,很厚重,心想这少年有些熟悉,但自己却忘了他姓甚名谁,干脆趁现在问,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到自己写的书了,万一是自己又饿昏了做的一个梦呢?
再窥一眼他,这少年,从刚才便没说过名字,于是,江青曲审慎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他嘴里含着馒头碎块,吐出来的话口气不清,但能大致分辨出:“程肆。”
程肆把馒头吞咽下去,再次开口,这次明白晓畅地道:“锦绣前程的程,放肆的肆。”
果然。果然!
被这么一语,他想起来了这人名字,故事刚开始,一切还没发生,这个时候的江青曲晕倒在程家门口,被二少爷程肆安置在客房,他想,我是不是连钟欲河也要救,我是不是还得被砍三根手指头,我是不是……
一旁的程肆注视着他,寻思着这小兄弟莫不是饿得把脑子吃了,怎么说话一阵一阵的,要么默不作声,要么说了之后低头凝视地板,琢磨不透在想些什么。
他细声道:“我是玄山派掌门人亲弟弟程肆,你叫什么?家中父母可安在?”
闻言,江青曲怔住,答道:“不记得了。”
思索一番,把馒头送入口中,程肆见他吃下,放下心,开始跟他谈吐经过。
“三日前,我随我师长出行,听见幽林那边有人在吼叫,去了便撞见你蜷缩于树下,旁边还有一具我们打了好久才只打伤的妖魔的尸体,带你回了玄山派,之后,你就醒来了。”
他说罢,朝江青曲望去,又道:“你胆子可真是大,居然敢去幽林那种地方,还是虚弱之态,幸好我发现你,不然你指不定会被哪个妖魔给吃了。”
所谓幽林,即为多数妖魔约定俗成的伤时汇聚之地,其本身为一巨山,因此有一别称魔山,其长枫树,又恐怖之气如同幽冥,故取幽林一称。
程肆喃喃道:“奇了怪了,这幽林虽然没几个人看管,但你不知道那里很危险吗?你怎么会到那里?不过你真厉害,虽然那魔物只是中等程度,但你却仅靠一根树枝就杀死了他…我就叫你厉害兄好了!”
他看着江青曲,被注视的人唯一点头,同意了这个称呼,书中,原主本身便是资质上等,但被父母双亡的血腥场面吓得失忆,被一正休养生息的魔物引诱误入幽林边缘,遇那魔物,取一树枝决一死战后便饿昏了过去,之后便是程肆救了他。
目前看来,只能按原著发展。
江青曲看着手里的馒头。
算了,吃饱再说。
程肆再次来到这里,已经是傍晚。
他推门而入,激动地喊:“喂!”
江青曲坐了起来,道:“怎么了?”
他拉着他的手,坐到床边:“我哥跟论侠派掌门人说了你树枝斩妖的那件事,他要收你为徒,三日后你养好伤就可以拜师了!”
江青曲还故作姿态:“真的吗?那这个师父怎么样啊?”
如果可以,他想给说这句话的自己一个巴掌。
因为他说了这句话之后,程肆拉着他一直聊到了半夜。
送走程肆后,困意已然全无,他干脆直接坐在窗前,屋外一片宁静,祥和,使他好奇起来,自己写下的这个钟欲河,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原本的描述他已经全然忘记了,只能根据一些他稀碎的记忆想象一些他是什么人。
没一会,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与其去根据零零碎碎的记忆拼凑出来,不如亲眼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