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天气,是很难说准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在课上,江青曲听着堂上的钟欲河讲课。
他在上面讲课,他在底下走神。
木窗外枫叶如画,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停驻目光。
“青曲,你来回答一下,遇到鼠妖,用剑如何才能最快杀死?”钟欲河像是注意到他的不专心似的,一点就点的是他。
江青曲哪里知道,额了半天,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钟欲河无奈道:“散学后你别走,跟着我走。”
江青曲只得坐着等待,说实话,跪坐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是真难受。
但没办法,哪来的椅子给你做?
这堂课过的是相当漫长,但江青曲希望能再长点,最好一直上着。
谁知道钟欲河要做什么。
“散学了,最近天气干燥,晚上点灯小心点。”钟欲河说完这话,学生们除了江青曲,便一个个都离开了课堂。
“走吧。”钟欲河走到江青曲面前。
……
唉,终究是要面对的。
钟欲河的房间,有一雅名,因这地方高,赏日升是再合适不过的,因此叫日升阁。
江青曲为什么才知道?
原因不难,因他前几日才从别人口中听到。
只见屋外的白日高高挂起,他在底下奋笔疾书。
江青曲:“师尊,你知道良心是什么吗?”
钟欲河简洁明了地答道:“没有。”
……
他要抄“勤学”两个字七百七十七遍。
为什么是七百七十七遍?
因为谐音“记”。
他两次费劲救的人,谁成想是这么个玩意。
好在就算要抄这么多遍,抄的也就是那两个字,不一会便完了。
江青曲刚要走,就被钟欲河叫住。
“等我查完了再走。”于是,他真的一个个查起了字数。
……
他是先吃了钟欲河的饭再写的,此时便是没什么事可干,只能干等着。
他也不好说话,担心误了检查,又得从头查一次。
可是能干什么呢?
只能揪起一床被子的一角,再另起一角,装作它们再打架。
钟欲河查完了字数,这才放他出去。
之后就是四处闲逛。
本以为是平淡无奇的一天。
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今晚,他就不这么想了。
他在亭子里躺着吃枣泥糕,月光很足。
却见一白影匆匆而过。
想当然,这是钟欲河又要去除妖了。
那日岁日,偶然路过一家买面具的摊子,因想起那些幻觉里的面具,便瞧了瞧。谁知刚好有跟幻觉里相似的面具,买回来改了改,模样跟记忆里的别无二致,便赠了钟欲河。
如今他正戴着那面具,无疑是铁证,证明他要去除妖。
要知道,凡是除妖,都是有一定风险的。
这世界里,人妖水火不容,打杀不断。钟欲河要是除妖过程中死了,谁来保护他?
两道白影在暗夜里涌动,钟欲河看样子没发现他。
血花场的边境,就是那日他与钟欲河初见之地。深入其中,妖魔鬼怪数不胜数,难言他完璧归赵。
尽管他自己修为肯定是比不上钟欲河的,但是也得去护他平安。哪怕是凶险万分,也要去闯,这一年多他几乎快崩溃了。
血花场中。
“你就是近日残害数百名村民的鼠妖?”白衣道人匆匆赶来,眼中带刺。
吱——!
那巨鼠本在安睡,闻言转身过来,血红双眼打量着来人。
“我还当是哪位高人呢,看样子你就是个小崽子嘛!是我,如何?你还想宰了我不成?”他语气调侃轻浮,听着不爽。
江青曲就躲在一旁的草丛里,想着看情况出手。
钟欲河冷笑道:“我就是来宰你的。”
言罢,他挑剑刺去,鼠妖往旁一躲躲开。用利爪袭去,钟欲河拿剑打开,叮当声这一声,那一声。鼠妖又去咬他肩,钟欲河腾跃起来,一脚猛踩在他在脑门上。
“你们这些臭道士真是找骂,我吃点村民,捏死几个村民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鼠妖甩了甩头,不爽道。
“碍着的事多了!”又是一剑刺来,鼠妖以爪相抵。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叫嚣?!”鼠妖将尾一甩,扫平数颗树,卷起几颗朝着钟欲河扔去。
钟欲河飞快躲开,有颗树还险些砸中江青曲。
“人呢?打不过跑了?”钟欲河躲到一旁的树后,鼠妖寻去,却不见踪影。
“在这呢——!”
砰——!
只见钟欲河将那鼠妖一剑刺到一处山下,动弹不得。
原来方才钟欲河在树上藏着,待鼠妖反应过来时,剑已刺穿他身。
钟欲河拔出剑来,只见血如泉眼似的,停不下去。
本想再刺几剑,谁知那鼠妖嗅了嗅他的气息,瞬间给了他一尾。
“我说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原来是你杀了我媳妇啊。”扬起的土雾中,依稀可见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