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萤听后了然,想来“铁柱”是他的小名。既如此,以后敬他为田兄便是了。
两人没来得及再说其余的话,三竿忽地停在了一家门前的屋檐上。
这府宅从外一看便看得出很是典雅华贵。只是没置匾额,也不知是哪家的宅子。看着便像是清流之家,至少不会是会偷青青的人家。
这只鹰莫不是寻错了地处?
李汝萤半信半疑地看向身后的申鹤余。
申鹤余别过头没看她,驭马径自去向一侧深巷里。
马儿停稳后,他与李汝萤先后下马,拴好马后齐齐站在了这户府宅的外墙下。
假使青青真是被这府中之人偷的,那他们堂堂正正地走大门便不可能寻到青青。因而,两人默契地选择了翻墙。
这墙不算高,比同章观的那堵高墙矮上许多,李汝萤努努力多跳几回便能抓住墙头借此翻进府去。
至于申鹤余,她是亲眼见过他翻墙的身手的,自然不必担心他。
李汝萤深吸了口气,正打算开爬,便看到申鹤余已扎好马步,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公主,请吧。”
李汝萤没跟他客气,踩着申鹤余的腿、肩膀,待他站起后,便利落地翻坐上了墙头。
墙她虽能自己翻,但既然他愿意帮忙,这样毕竟更快些。
李汝萤正反过身要跳下墙去,便看到申鹤余一个飞身翻跃进了墙内。
他站定后僵硬着高伸出手:“公主,我接着你,便放心跳吧。”
李汝萤对翻下去倒很熟练,对他微微一笑后便轻巧地稳落在了地上。
动作轻松利落,叫申鹤余不禁挑了一下眉。
他原以为哪怕他在下头接着,这身娇体贵的公主也会害怕地扒着墙头哭鼻子。
不过他也只是一瞬的意外后便收回手负在身后,为李汝萤引路。
申鹤余走得很是熟络,就好像原本也在这做过工一般。
李汝萤尚未入宫之前,生活清贫,阿公阿婆的确为了生计辛苦赚钱,却也做不到一人做这样多的活,辗转几家人中做小厮、做马夫、做花农……
李汝萤觉着,也许他的确需要很多的钱。
这回青青不见了,他二话没说便跟着帮她寻青青,他这样热心肠,却不知会因此耽误了他多少赚钱的功夫。
等此番青青找回后,她定要再重金酬谢他一番才是。
申鹤余带着李汝萤避过三两仆从,在这户宅邸四处寻找起来。
可是四处都潜在暗中找过了,却没有看到一丝青青的踪迹。
李汝萤忍不住低声问他:“为何不继续让你的鹰引路?”
申鹤余噎了下,下意识扫了肩侧的三竿一眼后,淡淡道:“它是鹰,不是犬。”
李汝萤道:“那它先前怎能一路寻到了此处?”
这回申鹤余没答,只是继续向前走。
终于在寻到这宅里最后一处隐蔽得不能隐蔽的地方后,申鹤余停住了脚步,喃喃了声“大将军竟不在这儿了”。
李汝萤问:“什么?”
“去别处看看。”
申鹤余疾步带着她走去了一处小门,李汝萤半是小跑地跟着他打小门走出了府。
这田兄定然也在此处做过工,李汝萤心中笃定。
李汝萤等在小门外,申鹤余很快将马牵了过来。
两人再度上马,很快便来到了另一处更富丽堂皇的宅邸门外。
但这回却没打算翻墙,申鹤余却是在将李汝萤接下马后,毫不遮掩地一手牵着马,一手重重地拍叩拍了府门。
申鹤余拍门之际,李汝萤这才抬头看清这府邸的匾额上赫然写着“崔宅”两个大字。
朔安城里能将府宅建得这般气派的崔姓之家,便只有当今的崔相了。
李汝萤那日与李玉稚跟着林绍走的是偏门,乍一看没认出这府宅是何处。
如今一看,这就是那崔十九的府邸了!
霎时间她都明白了过来。
还能是谁偷了青青,自然是那存心想报复自己的崔十九找人干的。
崔府的门仆闻声将门打开,微微弓着身子,脸上挂着挑不出错的微笑道:“我家郎君今日在府上温习功课,郎君不若改日再来。”
申鹤余却恍若未闻,兀自将那马的缰绳一把塞去了门仆的手中,大步生风地便向里走。
李汝萤紧跟在申鹤余身后,很快便跟着他抄近路来到了崔十九的书房外。
隔着窗纸,屋内竟还真有个端坐着的背影在其间低头温书。
申鹤余一把将门推开,略过几案前的这道身影,便向内室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喊:“崔十九,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