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阅川话还没说完,就被萧逾白给打断了,他素来温和的眉眼染上愠怒,声音里透着冷厉:“唐先生,本就是你请阿瓷帮忙的,她也是承担了不属于她的风险。你这样大吵大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呸!”唐阅川忍不住啐了一口,在平日里越是忍气吞声的人,爆发出来攻击力就越强:“我要找的是失踪的货船和那些船员,她倒好,直接送我们来见鬼船。我就好奇你难道不怕死吗?果然富贵人家出情种啊,追女人追得命都不要了。”
去他吗的慕家、裴家、萧家,他都快要死了,他还怕什么?
“说够了吗?”优雅如大提琴的男人声音低低响起,慢条斯理而又从容不迫,与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没有!”唐阅川下意识回了一句,反应过来是谁在讲话后,心下里咯噔了一下。
他转过头,就对上了裴应锦似笑非笑的眼神,先是有点怂有点虚,旋即又壮起了胆,语气里不无讽刺:“都快被害死了,裴总愿意自讨苦吃,还不能让别人抱怨两句了?”
只听咔哒一声,是子弹上膛的声音,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唐阅川的的脑袋:“现在说够了吗?还是,你更喜欢到地底下去和阎王说?”
唐阅川显然没能料到裴应锦居然有枪,此刻被这么指着,额头上都吓出了冷汗,连连道歉:“裴总,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您先把枪收起来吧。”
裴应锦不语,这次,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唐阅川突然福临心至,对着慕瓷开始求饶,狠狠地抽着自己耳光:“慕小姐,我只是一时太害怕了,谁会不怕死啊?你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在放屁吧。你的任何决定都没有问题,是我不懂罢了。”
慕瓷话都懒得同他讲,唐阅川供奉邪神,做下不少恶事。
怕死?
怕死还敢和邪神做交易,只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吧。
没多久,船上的众人就发现了一个让他们毛骨悚然的事实。他们往右转,鬼船在向游轮靠近,他们往左转,鬼船和他们的距离也还是越来越近,就好似幽灵一样,被缠上后就无法摆脱。
“这、船长,怎么办啊?”舵手掌舵的手都打着哆嗦,神情惶然,只能看向船队的主心骨寻求办法。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道清冷好听的女音,在下达命令:“朝鬼船开过去。”
舵手一脸问号,那不是找死吗?但他不敢明说,犹犹豫豫地看向老船长,希望他能驳回这个离谱的命令,结果却见老船长朝自己点了点头。
舵手听从指示,望了望那让人胆寒的鬼船,心一横,修正了方向,和鬼船来个双向奔赴。
“我没猜错,这的确是个幻境”慕瓷不是那种自视甚高的人,她会把自己选择这样做的理由都告诉同行者:“而那艘鬼船,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是破局的关键。极有可能是曾经在此遇难的船只,被人利用了人们横死的怨气,制造出了幻境。”
“你已经想到办法了?”裴应锦的语气很是笃定,他挑了挑眉,神情若有所思:“鬼船和那艘货船有关系?”
慕瓷瞥了他一眼,感慨于他的敏锐,点点头道:“鬼船是存在于过去的,如果要让它变得真实,就必须依托媒介,比如,和它差不多的船型。不然便是在幻境里,鬼船也没办法与我们的游轮撞上。所以,我必须到鬼船上去看看。”
其实,就算鬼船和游轮相撞,也不意味着马上就必死无疑了。但慕瓷也拿不准会发生什么危险,船上人又太多,她没有三头六臂,根本保护不过来。
“我和你一起”裴应锦深如幽潭的黑眸望向那艘不足一千英尺的鬼船,语气强势,不容拒绝。
慕瓷微微点头,裴应锦瞧着身手不错,不会拖她后腿。其余人则是留在了船上,慕瓷听赵江诚和老船长说了那人头蛇身的怪物,眼神一动,从双肩包里掏出了一根华丽漂亮的金色羽毛,交给了萧逾白:“拿着这根羽毛,要是那些怪物再来,它们不会靠近你的。”
慕瓷并不担心有人敢来抢,她知道裴应锦在游轮上安排了不少护卫,全都是真枪实弹。
萧逾白露出抹浅淡的笑来,一如往常的温柔:“阿瓷,小心一点,我等你回来。”
裴应锦屈指敲了敲栏杆,无声催促,看着眼前这幕,莫名有点扎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上演生离死别的戏码呢。
慕瓷又把包里所有的护身符都拿出来,给了老船长,并提醒他:“那些怪物怕火,普通的火伤害不大,但也能令它们有所忌惮。”
赵江诚在一旁看着,面上带了些尴尬,嗫嚅着嘴唇,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一句:“那我去给你们准备皮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