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坐在一起,邰铮突然起身从玄关的抽屉里翻出读卡器,程澈灵活几下就把内存卡拆了出来,弹出来的USB设备就一个视频,看不清人脸但从动作上来看这人光是把摄像头放上去手就已经抖的不行。
姜逢啧了一声发表了自己的嫌弃,将倒扣的玻璃杯翻转过来,程澈就此起身走进厨房,抱着三瓶矿泉水坐回沙发。
姜逢接过,热评一句,“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得帕金森。”
邰铮拧开瓶盖,把水递到程澈唇边,又拧开新的一瓶,在画面播放到其中一帧时放下手中的矿泉水,反复快进退监控视频的进度条,在模糊的侧脸视频界面上停止。
程澈,一个典型的小考满分150考120分都觉得自己差点意思,高考公安院校提前批录取的的卷人都坐不住了,“不是我说,邰铮,他在你队里待多久了?”
此时的邰铮犹如被放在烧烤架上碳烤一般,整个人都莫名的浮躁,他甚至都可以想到当时在程澈的别墅任真带着粗布手套翻找卷宗,在他和程澈陆续上楼期间注意到了书柜摆放的孔雀翎,碍于粗布手套的质感再次套上玻璃罩时摘下了手套,又或者是因为慌乱忘记再次戴上手套,在程澈和余喆打斗期间伺机逃走。
姜逢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专业能力太差,从我公馆里调一个都要比他的身手好。”
“你快别给他添乱了,冰箱里有你上次拿来的草莓,你拿几个去洗。”
姜逢上下打量程澈几眼,开口说:“咋?你嫁过去了?”
程澈只是似笑非笑的伸手,邰铮喝水动作一顿,余光触及到了这个眼神,眼疾手快递上一沙发抱枕。
沙发抱枕准确无误砸在姜逢脸上。
惨叫之后姜逢把抱枕抱在怀里,语气急转严肃道:“邰队,我只是个人建议你真的应该尽早解决这个麻烦,否则他不仅会害了你,还会害了程澈。”
“我不太懂。”
我不太懂你和那两个老头那天在病房里到底密谋着什么。
沉默了许久的程澈把笔记本合上,默默走向玄关拿起衣服和帽子,“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邰正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回头,“去哪?”
程澈下半张脸藏进外套立领里,棒球帽的遮挡看不到他的眼睛,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秘密“便关上了门。
昏黄路灯亮起没多久,姜逢接到电话穿上外套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了邰铮一个人。
他强忍自己不往最坏的方面想,双手胡乱在脸上搓了几下,把钥匙揣进兜里,下楼走向小区的便利超市。
收银员记得他是老主顾,而这位老主顾平常的购物车里大多数是肉菜一类的居家消费。可几个月前他的购物车里多了柜子上价格最贵且日期新鲜的牛奶,盒装的坚果以及用保鲜膜缠好的四四方方的精品装水果。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超市里逛了一小时。
他很难坦然的去接受大家你瞒我瞒坐在一起相安无事的说晚上要吃什么。
可那个人是程澈。
于是他甘愿在充满爱和欺诈的痛觉里给到程澈一丝慰藉。
就好像冬夜里抱团取暖的两个人。
他有苦楚,他不愿说,他自然也不会逼迫,他在等他亲口讲述一切。
他愿意等。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提着购物袋上楼,打开门看到的是程澈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清蒸排骨和蒜蓉油麦菜。
“回来了?”程澈手里还拿着汤勺,“回来了就来帮忙。”
邰铮放下手里的购物袋,换上拖鞋边走边挽袖子,“来了。”
程澈在他接过汤勺后从橱柜里拿出汤碗,往右撤了一步,双手拄着料理池边缘,眼里只能装下邰铮。
病房那晚,邰铮睡着了,黑暗中程澈借着微暗的光看了他许久,看着他的脸,眼神从他的嘴唇、鼻梁划过,最后停留在他的眼睛上。
他想亲邰铮,第一次发自内心主动的想去亲亲他,但每次过度亲近之后他又怕见一次少一次,所以明知道邰铮对他和其他人不同他也只好有意识的躲着。
住院期间里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的是他和邰铮面对面坐着吃饭、明明坐在沙发两端但不知道怎么就挤在一起的短暂日子,嘴角不自觉扬起,但眼睛却悄然落泪,他只好小动作的翻过身怕吵醒他。
行动一旦开始就证明他和邰铮也开始进入了倒计时,如果放在以前让他赴死他也就去了。但现在,他翻身把邰铮抱得很紧,恨不得把他拥入身体里。
他有了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