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眼底的不安慢慢化开,眸光微凝。邢沉轻轻“拍了拍”夏言的背:“睡觉吧,来我梦里。”
夏言不再拒绝:“嗯。”
邢沉穿上睡衣上床,习惯性地躺在靠门的一边,温柔地询问:“要关灯吗?黑了之后你会不会害怕?”
夏言哭笑不得,好像在邢沉这里,他不是变成了鬼魂,而是变成了小孩:“关吧,我不会害怕的。”
黑暗在开关的一声响后迅速降临。房间里安静落针可闻,邢沉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缓缓传来。
夏言纵身一跃。梦境的场景竟然就是他们现实中所处的房间,不同的是这里并不黑暗,反倒光线充足,可以清晰地看清一切。
邢沉躺在床上,像是刚刚睡熟。他的脸型很优越,线条流畅,几乎看不出颧骨的存在,鼻梁很高,鼻翼偏窄,和疏朗的眉眼搭配在一起,俊朗无边。刘海完全放下来的时候,看上去有些青涩稚气。
当真是一张赏心悦目的脸。
曾经有研究说,梦境是由人的潜意识控制的,梦里的大部分场景都和你的潜意识有关。
可能邢沉的潜意识也累了,所以梦中的他也在安睡吧。
夏言注视着邢沉的侧脸,思绪突然飘回到许久以前。就在此时,邢沉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淡灰微蓝的眼眸注视着他,喜悦之情蔓延其中,“阿言。”
夏言的喉结上下滑动:“嗯,我在。”
他鬼使神差般走到床边坐下,浅棕色的眼眸低垂,从邢沉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微微颤动的睫毛。
夏言的视线突然缓慢地旋转了一下。
邢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将他从膝弯处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
床垫柔软的触感宛如现实,四周十分安静,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夏言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窗外狂风大作,暴雨如注。风声、雷声、雨声,伴随着潮湿和寒冷纷至沓来,天空时不时轰鸣一声,令人心烦意乱。
邢沉将窗帘一拉,将这一切隔绝在外。小心翼翼地将他轻轻放在床上,把冰毛巾放在他的额头。
“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不用担心。”
夏言紧锁的眉头舒展,第一次丢下了对未来的无尽的担忧,彻底放松地闭上了眼。
……
“睡吧,晚安。”
邢沉替他掖好被角,在他额头上温柔地落下一吻。
还是熟悉靠窗的位置,抬头望去的天花板是熟悉的米白色,身上天蓝色的蚕丝被柔软舒适,爱人就在身边温柔地陪伴着他。
夏言放松地闭上了眼。
……
昏暗模糊的视线中,伸手不见五指,耳廓里轰隆隆的,不知是嘈杂的风声还是什么,吵得人头脑胀痛。大片大片的黑暗闯入夏言的眼中,他摸不到任何可以支撑或可供搀扶的物体,甚至脚掌也碰不到地,忽然,强烈的失重感砸在了他的头上。
哗!——
夏言猛地睁眼。
他白净的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整个人脸色煞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体惊魂未定地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阿言?”
边上的邢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双手轻轻抱着他的肩膀。
“怎么了?我在。”
夏言回头一看,大片赤|裸的白皙肌肤涌入他眼帘。
邢沉没穿上衣。
夏言耳根瞬间发烫:“你怎么不穿衣服?!”
实不相瞒,邢沉这具身体,他其实已经看了无数次了。邢沉个子很高,肌肉匀称而不夸张,最好看的是他的人鱼线,又长又明显,在极白的皮肤上也是一眼可见,让人移不开眼。
不知道是太久没看还是他本身就没法抗拒邢沉这种身材,夏言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很烫,心跳似乎都比刚才快了几分。
邢沉坦然道:“我穿了啊,我只是没穿上衣。”
夏言目光落在别处,不经意道:“把上衣穿上。”
邢沉朴实地回答:“这里又没别人,我不穿也没关系吧?”
夏言坚持道:“那也穿上。”
邢沉翻身下床,四处寻找,最终满意又无奈地耸了耸肩:“很遗憾,这里没有我的上衣。”
他打开房间里的衣柜,两个衣柜空无一物。
夏言:……这梦境还真是智能啊。
夏言问:“你怎么突然醒了?”
邢沉反问:“你不是也突然醒了吗?”
夏言不知道是太久没有体验过人类的睡眠了,还是担心自己会失去意识,似睡非睡,一整晚都很不踏实,就好像被绑在悬崖上摇摇欲坠的人一般。
邢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异样的情绪,轻轻揉揉了他的头发,用手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是不是做噩梦了?别害怕。”
夏言微微别过脸:“没有。”
邢沉凑近他,关切地问:“那是怎么了?你出了好多汗。”
夏言的脸也红了:“没事,睡觉吧。”
邢沉这才发现他的脸已经红透了,言语带笑:“你怎么还脸红啊?我的身体,更全面的你也看过啊。”
说完,他张开双臂,全方位地向夏言展示。
夏言的眼眸垂得更低了,他的喉结上下滑动,视线不经意地滑过——
邢沉好似比从前瘦了不少,腰身和手臂明显细了一圈,但是那些肌肉还是和从前一样精壮显眼。
夏言微不可查地抿了一下嘴唇。
邢沉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沓故事书:“阿言,我给你读睡前故事吧!”
这是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的一个习惯,在睡前由夏言选择故事,邢沉读给他听。
这对睡眠一向不好的夏言来说是一件极为舒服的事情,他于是点了点头,邢沉却没有像从前一样把故事书递给他选,而是自己翻开了一本开始念: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极大的森林中,有一只小小的短毛兔。
那只兔子缩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却异常聪明能干,在森林里给自己搭了窝,还种了很多很多的胡萝卜。
小兔子的生活很充实,但他很孤单,突然,一只大狼狗走了过来,想和小兔子成为朋友。
因为大狼狗的体型和肉食性,小兔子充满了担忧,并没有轻易答应他。大狼狗觉得这很合理,所以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日复一日地跟在小兔子身后,帮他一起种胡萝卜。”
这故事听着很耳熟,夏言原先在哪听过似的,他垂眸静静地听着,一时想不起来在哪了,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落在邢沉的身上。
微微起伏的肌肉看上去比刚才更加诱人。此时邢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故事书,夏言鬼使神差般伸出了一根手指,偷偷碰了一下邢沉的人鱼线。
邢沉不知道是不是没发现,脸上没有一点异样的神色,面不改色地继续往下念:
“在大狼狗日复一日主动要求提供的帮助下,小兔子又开垦了一片新的萝卜地。”
夏言见他没发现,连忙窃喜地收回了手指,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某位小朋友做事情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
他话音未落,一只手搭在夏言纤细的腰上,那只手掌就占了腰身的一大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许久没有感受到过真实的肉|体接触,夏言的腰抖得厉害,掉出一句:“我没有……啊!”
他白皙的脖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看上去粉粉的,很想让人咬一口。
邢沉的手越来越往上,一手抱着他的腰不让他动,一手摸了摸他粉白细腻的皮肤。
“应该像我这样才对。”
夏言整个人燥热起来了,重重地呼气:“你,你别贴那么近……”
邢沉亲了一下他的耳廓,结实的肌肉紧贴着他的后背:“宝宝,你心跳得好快啊。”
夏言咬着嘴唇抑制自己的喘|息:“还不是都怪你……”
“那就怪我吧。”
邢沉强有力的心跳声传来,似乎要把夏言包围。鼻尖擦过他的脸颊,两人的嘴唇越来越近。
梦境里的触感十分真实,夏言能感觉到邢沉嘴唇的温度,两人纠缠在一起,几乎融为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