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毛影子从身边一闪而过,齐青兰直觉超过理性,眼疾手快,反手一抓。
眼睛上覆盖着灵力,齐青兰马上看破障眼法,被抓的小手变成毛爪子,顺着毛爪子看去,相貌普通的小娃在惊吓之中,变回身量尚小的山魈。
“不是吧……”齐青兰震惊,“真引出来了?”
他这头才感叹着,周遭的人注意到动静,纷纷转过头来。
小山魈的模样马上要暴露人前,谢璆鸣拍下一个阵盘。
“这……什么东西?”
人群里,小小声的、略带惊恐的提问让齐青兰后脖颈一紧。
他戳了戳谢璆鸣:“你化形阵又出错了?”
谢璆鸣不服:“怎么就‘又’了?”
晁满拆台:“某些人渡雷劫那会儿,避雷阵布成聚雷阵,被劈得刺不刺激?”
谢璆鸣梗着脖子:“聚雷阵比避雷阵高级,这不说明我厉害得要死!”
齐青兰默哀:“是要死了。”
谢璆鸣:“死你个鬼啊!对术术一窍不通的家伙不要说话!”
齐青兰摊手:“学那么多干嘛?管他阵法符箓,砍了就完事了。”
晁满:“所以我讨厌专横跋扈的剑修。”
齐青兰:“不是,我跟专横跋扈哪个字挂钩了,你们还管不管化形阵?”
三人窃窃私语,六只耳朵默默听周围的说话声。
“那个,是阴阳脸吧?”
“上下阴阳有点少见啊,而且阴阳成这样……额头全黑了,算印堂发黑吗?这小姑娘太可怜了。”
“但好歹能看出是个人,旁边那个红红绿绿的,刚刚也长这个样子吗?穿得那么有钱,瘦得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啊,他看过来了!”
“哇,饿死……不是,那个鬼旁边的大球滚起来了。”
“不是大球……吧,我看到眼睛动了,那条缝缝是眼睛吧?”
“……”
“谢璆鸣。”脸色黑成实质的晁满语气平静。
谢璆鸣不敢说话。
晁满继续:“你名里带‘球’,把自己造成个球我无所谓,但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对不对得起齐……也罢,小草你对不起就对不起了……”
红红绿绿的饿死鬼齐青兰:“我怎么就可以随随便便对不起了?”
晁满当听不见:“谢璆鸣,你考虑好这次挨怎样的打了吗?”
众人眼里的大球矮了一截。
谢璆鸣虚弱道:“往好处想想,确实没人看到小山魈了,对吧?”
话音刚落,有人道:“虽然大人长得奇奇怪怪的,但跟他们一起的小孩子长得真俊啊。”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这更好看的孩子。”
“不会是拐来的吧?”
人群目光不善。
齐青兰看了看小山魈,毛茸茸的、近乎于猴子一样的生物,哪怕放回障眼法,也只是个有鼻子有眼的孩子。
但有鼻子有眼的山魈在剧烈挣扎,挣扎得好像齐青兰他们真的在干些不好的事。
齐青兰当机立断:“跑!”
在众人眼里,一群奇形怪状的东西带着一个漂亮小孩逃之夭夭。
热血上头的人当即追了上去,可追不过十步,奇怪的人消失无踪。
谢璆鸣收好阵盘,跪坐在晁满面前,低着头,怂得没边。
阵法、体术双修的人才,肃秋山庄出过几回。谢璆鸣有这个天赋,但不多。
他继承庄主的枪法,枪法出众,又传承阵法大家盛南枝的阵术,但阵术诡异。
深知自己阵术德性的谢璆鸣辩不来一句,在晁满的指责声里,头又低了三分。
小山魈挣扎个不停,齐青兰没有办法,捆好小山魈后,回头道:“好了好了,满满姐,你训得再多,谢璆鸣下次还敢。”
谢璆鸣对齐青兰很硬气:“我又不是故意的。”
晁满讥诮:“你要能故意成这样,盛师叔也不用头疼你的阵术成绩。也不知道是不是谢庄主给你求的情,让你年年都能过考。”
谢璆鸣抽了抽鼻子:“晁师姐,你不能因为自己还没过,就质疑我的考试水平啊。”
“咚”的一声,晁满扛起不知从哪来的巨锤,巨锤柄直插·入地,地面蔓延出可怕的龟裂纹。
谢璆鸣咽了口口水:“对不起,我错了。”
齐青兰敲敲锤子头:“用料挺好啊,什么时候做的?”
晁满:“拿到考题之后。”
“这是考题之一?”齐青兰想了想,“我记得你说过,你一个考题都没做完。”
晁满凉凉道:“怎么?不兴我心情不好,自娱自乐一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没见你五天心情好一好。齐青兰腹诽。
锤子很沉,晁满扛得累了,收起巨锤:“小山魈搞定了?”
“那倒没有。”齐青兰不见害臊,“我就是搞不定,才来找你帮忙。”
“说吧,又怎么了?”
齐金玉咧嘴笑:“小山魈修为不够,不懂说话,你们术修本事大,帮我听听祂几个意思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