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下午,沈越十分痛苦。
难搞的患者沈越见过很多,说话像顾畔这么难听的他还是头一回碰到。天晓得程霁明上一次是用了什么方法和顾畔交流的,竟然还能让这个祖宗和他打招呼。
有人欢喜有人愁。
顾畔极尽敷衍之能地打发了沈越,还以此次按时心理咨询为由拿到了外住许可。
拿到外住许可后,立刻赶回宿舍打算把东西都收拾走,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好死不死,开门就碰到了要出去的张威。
张威前阵子因为参加训练一直不住宿舍,顾畔倒是消停了一阵子,还以为在搬出宿舍前不会碰到他了。可老天偏不让他事事顺心。
张威十分嚣张地堵在门口,不放顾畔进去:“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顾——畔——么,怎么,终于敢回宿舍了?”
顾畔被反反复复的感冒和失眠折磨的身体不舒服,不愿意搭理张威的挑衅,想绕开他。
张威还以为顾畔怕了,故意整个人靠在门框上,手拉过门的把手不放。
顾畔抬眼打量着张威,目光坦然,还带着一丝凶狠。
“你那练散打的老乡在吗?”
“啥?”张威被顾畔没头没脑问的一句话给问懵了。
几分钟后。
张威躺在门口,哼哼唧唧地一直喊疼,走廊里人来人往却没人敢来管闲事。
就算被打成这样,他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爬起来边走边撂狠话:“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小心着点,别落到我手里,操。”
顾畔视若罔闻,跨过张威,径直走向衣柜,三两下收拾完行李,带着东西直接回到了公寓。
吃完药睡了一觉,醒来后头脑清醒了不少,咳嗽的症状却加重了。
顾畔一看时间发现有点睡过头了,有点赶不上去酒吧打工的时间了。于是顾不上刻不咳嗽的,赶紧起床理理头发,却总有几根头发翘着,想戴帽子找了半天又找不到,只好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匆匆地出了家门。
出了大厅才看到外面正下着小雨,回去取伞也来不及了,索性就打了个车。
车窗上的雨从点点水滴变成拖拽的水痕,下车时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光是下车到酒吧门口的这段距离就足够把人淋湿。
因为下雨,客人不多,店里比往常要安静,只有一桌坐在钢琴附近的小情侣嬉笑着,偶尔传来女孩子清脆的笑声。
顾畔和前台正在擦杯子的林海打了声招呼。
林海看到顾畔被雨淋得狼狈,找了条干净的毛巾给他:“怎么没带伞,天气预报都写了晚上有暴雨啊。”
顾畔哆哆嗦嗦地接过毛巾擦头发:“走得急,忘了。”
“休息室有林清的衣服,就在他柜子里,你先将就着穿一下吧,别感冒了。”
顾畔闻言,直奔员工室。
他擦了擦脸上头发上的雨水,打把林清的柜子看到了一件卫衣,他那在身上比了比,虽然林清没比他高多少,但顾畔没有林清身子结实,他的衣服对顾畔而言还是太大了。
于是顾畔把牛仔外套和套头毛衣脱下来挂在员工室的空调附近晾着。
满屋子萦绕着酒气,光是闻着就觉得暖,再加上空调开得足,内里的纯棉打底衬衫本来没湿透,顾畔也不觉得冷,暖了暖手就准备上场,临走前习惯性地带上了面具。
送完妹妹的程霁明刚回到家就收到了沈越的邀请,问他去不去喝酒。
程霁明看外头下着雨,一口回绝。
洗完热水澡躺在床上,困意未至,他拿过床头看了一半的书,却总是看着看着就走神,半个小时过去了,书还停留在翻开的那一页。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拿出手机打开了和顾畔的微信对话框。
不知道顾畔上学时是不是很忙,每次总是很晚才回他的消息,也没什么机会聊点什么。
他看着置物架上的帽子想了一会,输入道:你的帽子忘在我车上了,找个机会一起吃个饭顺便给你吗?
看了一会又改成:你的帽子忘在我车上了,最近刚好要去S大附近办事,正好顺便把帽子给你。
可又觉得这样说太啰嗦,最后只发了一句:你的帽子在我这。
躺在那等了半天手机都没动静。估计小孩已经睡了。
再过了一会,正当他准备拿起手机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沈越。
沈越:“你真不出来?。”
程霁明本来想说不去,可躺在这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还不如出去透透气。
“地址。”
“这就发你。”沈越一听程霁明要来,兴高采烈地把地址发了过去。
来到酒吧,程霁明把湿淋淋的雨伞插在伞架上,抬头就看见坐在角落的沈越和一个梳着辫子的男人正聊着天。
沈越看到他来了,同他招手。
林海远远地也被程霁明笔挺的身姿吸引了目光,小声跟沈越说:“你朋友——”
“很帅是吧。”沈越接过话:“你个开酒吧的也看过不少帅哥了吧,别大惊小怪的,跟他身边这些年这话我早都听腻了,能不能说点新鲜的。”
“好吧……我想说你朋友看上去不太直。”
“什么不太直?等等,你的意思是?”林海把沈越说的一愣一愣:“不是,你哪得出的这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