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畔和林清他们约好了十点在艺体楼集合，最后却只等来了彭伊。问过之后才知道张雨晴和林清直接去了一旁的篮球场。

因为要画顾畔弹琴，彭伊把工具从画室搬到了琴房。

顾畔在一边插不上手，看她一旁忙活了半天，忍不住问了句：“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你就像平常一样练琴就行。”她把东西放好，笑着说：“以前路过琴房的时候，总能看到你，发现你弹琴的样子，很适合这次比赛的主题，不过你放心，脸部轮廓我会重新处理，不会用你的脸去参加比赛的。不过嘛，要是你愿意本人出境，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顾畔心想用了没关系，不过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就没有接彭伊的话。

他看向窗外的篮球场。

林清在打球，张雨晴拿着个素描本在一旁描描画画。

顾畔：“张学姐也参加了比赛吗？”

彭伊摆好画架，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她啊，她没有，她就是随便画画。”

顾畔笑笑，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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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四个人在食堂集合。

这一个上午对顾畔来说过得很快，他甚至还没想好晚上怎么和程霁明解释。

从早上到现在他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林清见顾畔一个人闷头吃饭，和他搭话也都嗯嗯啊啊的心不在焉，于是拿胳膊顶了顶顾畔的肩膀，随便找了个话题。

“畔哥，你还记得学姐之前说的，那个来给我们做讲座的教授吗？”

顾畔这会那有心思心思听八卦，十分敷衍地嗯了一声。

“今天上午打完球，我陪雨晴学姐送东西回她教室的时候，正好路过研究室。你猜怎么着，门开着，他正好在里面，刚好给我们看到了。”

林清说到这，眼里带着几分兴奋，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这个教授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这几天那么多学妹学姐都去看他。”

张雨晴笑着摇头：“别听他胡扯，明明连正脸都没看到。”

“林清啧了一声，回忆起那个瞬间，忍不住感叹，“站在那里随便一动就是画报级别的，你说这要是拍下来，绝对能当杂志封面。”

说着，他冲彭伊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我看学姐你不要画顾畔了，去画程教授吧。”

彭伊嗤笑，“可惜了，程教授的气质不符合这次的参赛主题，不过你想看正脸去集市啊，有好多人偷拍他，还专门建了个帖子上传，高清大图，角度绝佳。”

顾畔吃的差不多了，心里还装着事，想出去静一会，直接端起餐盘，“我吃完了，去给你们买几杯奶茶吧，想喝什么让林清发给我。”

“成，你去吧。”说完林清转过头继续八卦：“说起来，那个副教授的名字也是真难念，程什么明，程qi明？”

彭伊笑了，嘲笑林清没文化：“那字念霁，纪念的纪，你高中语文怎么学的，没背过滕王阁序？”

话音刚落，顾畔有一瞬间的窒息，他停下脚步，微微睁大眼睛看向彭伊：“他叫什么？”

“畔哥？你怎么了？”林清摇了摇呆站着的顾畔。

顾畔却跟没听到似的：“你说，他叫什么？”

“程霁明啊。”彭伊小声地回答，又小心翼翼地用口型向林清求助：“他怎么了？”

林清也面露疑惑：“怎么了，你认识他？”

顾畔回想了一下，当初给林清看程霁明朋友圈的时候，似乎是没有翻到有程霁明照片的那些。

他缓慢眨了下眼，身侧的手越攥越紧，声音却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没事，是我听错了，我先下去转转，你们吃好了联系我。”

走出食堂，顾畔没有直接往奶茶店走，而是慢慢绕过教学楼的后门。

原本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理清脑中乱成一团的思绪，心里那股莫名的压抑感却让他不愿停下脚步。

他随便走着，抬头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程霁明的办公室所在的楼前。

不知为何，他的脚步没有停下，反而走了进去。

到那扇门前时，他停住了。

人来人往，周围的喧嚣仿佛和他无关。

他深吸了口气，手悬在门板前，停顿片刻，又垂了下去。

当一切误会澄清，所有的积压的情绪脱离掌控，他得知程霁明一直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时，他本能地想见程霁明。

有话想说，却无从说起。

他低头盯着地面，看到了老旧瓷砖上的裂缝，脚尖抵着那些细碎的裂缝，一遍遍碾过。

要像林清说过的，试着道歉吗？

可又为了什么道歉呢？因为他狼心狗肺不懂得知恩图报？还是因为他害怕程霁明回去了解他的过往所以才选择不再联系？

他们本就没有过多的交集，见过的面也屈指可数，程霁明如果在乎这些，今早就不会那样若无其事地要还他帽子。

更何况顾畔声名狼藉，要程霁明那样的人用任何一种方式与他为伍，都显得可笑。

门内传来窸窣的响动，顾畔心头一紧，猛地后退一步，转身快步离开，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他走得很快，像是怕再慢一点，就真的被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