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松看着她莹润的脸庞,有些恍惚,点头应下:“我也愿意。”
金茂见状拍着胸脯保证:“我明日就给你宣扬,保准你家食铺生意火火红红,财源滚滚。”
许华连声附和。
沈春宜谢过他们,又道:“按这两日的情况来看,不到戌时我们就关门了,菜我们给你们留到戌时,你们看可以吗?”
国子监酉时四刻放学,到戌时有半个时辰,时间充裕,四人都没有意见,还说不来会差人来告知。
沈春宜相当满意,殷勤地把他们送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去。
她转身,见沈春蕙眉开眼笑地道:“还是宜姐儿厉害,一出手就赚了五贯,国子监的学子也真大方,随手打赏就是一贯多。”
“那是因为他给的是交子,要是银两,可没有这么多的打赏。”沈春宜把柱子上挂着的木板取下来。
沈春蕙一面关门一面道:“银两也不会少,几文,几十文总有吧,白赚的多少都不嫌少。”
沈春宜放好木板,过去帮忙。
关好门,两人进了后厨,沈春蕙盛饭,端菜。
沈春宜用大海碗盛了大半碗饭,夹了几个鱼丸,一小块肉,端到院子里,倒在狗盆里,轻轻一推,把狗盆推到狗笼前,道:“春生,吃晚食了。”
春生,是沈春蕙给小狼狗取的名字,沈春宜没有意见,小狼狗不会说话,名字就这般定下来了。
经过大半日的适应,春生对陌生的环境已经不再抗拒,只是对人还有些戒备。它蹲在笼子里,黑溜溜的眼睛戒备地看着沈春宜,狗鼻子动了动,并没有要上前来吃东西的意思。
沈春宜也不管它,说了一句“春生,要乖乖吃饭,才能快快长大哦”,转身回食铺吃晚食。
晚食还没有吃完,沈春宜和沈春蕙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狗吠声。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警觉起来,到柜台下抄起木棍往后院去,走到穿堂处,听到除了狗叫声外,只有一两声猫叫。
两人相视一眼,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出穿堂,果真见狗笼子前多了一只毛色雪白的狮猫,它正低头吃着狗盆里的饭食,边吃还边挑衅似地“喵,喵,喵”地叫上一声,惬意极了。
春生在狗笼里跳脚,对着白雪猛吠,却造不成一丝伤害。
春生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罕见地朝沈春宜和沈春蕙甩尾巴,“汪汪”地叫了两声,似乎在让她们赶走这个偷它饭吃的臭猫咪。
白雪见沈春蕙和沈春宜靠近,“喵”地一声,转身猛地跑了几步,纵身一跃,跃上屋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
春生对着白雪“汪汪汪”地吠了几声,狗脸得意。
沈春蕙看着白雪的背影消失在屋顶,羡慕地道:“它就是白雪啊,真好看,要不我们也养一只猫咪?”
春生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转头朝她猛吠了几声,傲娇地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她们了。
沈春宜无辜被牵连。
沈春蕙又惊又喜,道:“春生不喜欢猫咪,我们就不养了,就养你一个。”
沈春蕙给沈春宜使了个眼色,沈春宜轻声道:“春生毛毛乌黑发亮的,多好看啊,我就觉得黑毛比白雪的白毛好看。”见春生尾巴摇了一下,又笑道:“春生聪明着呢,都能听懂我们的话了。”
狗盆已经被吃空了,不知是哪只吃的。
沈春宜把狗盆清洗干净,又弄了些饭菜放到笼子前。
这一次,春生乖乖地过来吃东西了。
两人回食铺继续吃晚食。
吃完饭,沈春蕙打扫食铺。沈春宜去洗堆积如山的锅碗瓢盆。
沈春蕙打扫好食铺,就过来帮忙。等把碗碟洗完,两人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
沈春蕙手放到身后锤了锤酸痛的腰,叹道:“我们明日就去买个人回来吧,这样下去,没几日我们就累得吃不消了。”
她又开始盘算起来:“你看,如果我们请个人洗碗的话,只洗晚食,一天也得二三十文,一个月就得七八百文,要是买人的话,烧火、洗碗、洗菜、端菜、招呼客人她都能干,比雇人来做值多了。”
“宜姐儿,你说是不是呀。”沈春蕙目光期盼地看着沈春宜。
燕京工钱高,寻常百姓随便找个小活计,一天都能挣一百文。
但消费也高,一人一天伙食就得花将近二十文,二十文只能够填饱肚子而已,想吃肉吃好,得加钱,上不封顶。
如此看来,大燕百姓还算富庶,但卖儿鬻女的人家仍不在少数。有些人家天黑就造人,一连生八九个孩子,养不起,就会把不受宠爱的儿女提出来卖掉,以补贴家用。
还有一部分是家里出了变故、或家乡受了灾,不得不自卖自身挣一条活路的人。
卖身为仆的,大多是苦命人。
沈春宜每每想起,都心有戚戚,许久,才轻轻地点头道:“那我明日先去订桌子,再去牙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