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娘走后,沈春蕙再也坐不住了,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走来又走去。
“你说我们一下子去哪里找这么多银子?”
她又盘算起来:“我们现在一日能赚十来贯,一个月就是三百多贯,一千五百贯起码要存五个月!三娘能等我们那么久吗?”
沈春宜摇头:“我估计不能,听她的意思是马上就要回老家了,应该等不了多长时间。”
她本来还以为解决了“志怪”的问题,就能安安稳稳地租两年的,存够钱买一座大一些的食铺的,谁承想“志怪”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还让刘三娘下定了决心要卖食铺。
“那怎么办?难道要搬走?”沈春蕙眉头紧锁,万般不愿。
搬铺子是下下策,重新找铺子费时费力,耽搁一日就少赚一日的钱,且错过了这一遭,以后去哪里能找到地段这么好,还这么便宜的食铺?沈春蕙咬牙道:“不行,我们还是找人借点钱吧。”
沈春宜:“找谁?”
沈春蕙也纠结不已:“我也不知道,一千多贯又不是一贯,谁会借给我们这么多钱?”
“我想到了,有一个地方可以借给我们钱。”沈春宜忽然道。
沈春蕙惊喜不已,连忙问:“什么地方?”
沈春宜笑道:“抵当所,不过我们还得找一个人帮我们做担保才行。”
抵当所,是官府设立的,专门处理民间贷款业务的,类似现代的银行,只不过抵当所没有存款业务。
沈春蕙双手托腮:“那我们找谁帮我们担保好呢?”
话音刚落,李二郎的声音响起。
“担保什么?”
沈春蕙眼睛噌地亮了,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去,笑盈盈地道:“李大官人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正好有一事相求。”
李二郎被她这过份的热情吓了一跳,努力维持镇定:“大娘子请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沈春蕙快速地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李二郎面露为难:“这……也不是我不想帮,只是我身无长物,一贫如洗,实在是想帮也帮不了。”
“如何说?”沈春宜问。
李二郎斟酌道:“一千贯以上,属于大额借款,需要核实担保人名下财产,我一无房产,二无田地,三不是举人,做不了担保人。”
“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沈春宜感叹。
沈春蕙叹气:“怎么借个钱还这么难啊,借不到钱,食铺就要关门了。”
李二郎也忧心忡忡,把脑海里认识的人都想了个遍,发现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上忙的,也忍不住跟着唉声叹气。
“好了,食铺都还没关门呢,你们也别叹气了。”沈春宜轻声道,又看向李二郎,“李大官人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要紧事?”
李二郎点了点头,面露惭愧:“钱大官人邀我明日上门作画,菜单要等我回来才能画。”
“没关系的,明日休息一日,你放心的去吧。”沈春宜道。
李二郎道了谢,便告辞了。
然而次日未到晚食时分,他又兴匆匆地来了。
他眉目含笑,一副好事将近的样子。
沈春蕙见到他便打趣道:“李大官人今日这般高兴,可是在钱大官人那里赚了不少?”
“非也非也。”李二郎摇了摇头,“是有一桩皆大欢喜的好事。”
沈春蕙挑眉:“噢?说来听听?”
李二郎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茶,才笑呵呵地道:“今日我去钱大官人家为他小儿作画,午间和他一起小酌了几杯,无意间提起你家食铺因借不到钱将要关门之事,没成想钱大官人当场放了话,说可以先借你们一千五百贯。”
“当真?你莫不是在开玩笑?”沈春蕙脱口而出。一时间又惊又喜,生怕李二郎在逗她。
李二郎微笑地点头:“如假包换,绝无半句虚言。”
“那真是太好了。”沈春蕙激动得差点儿跳了起来,眉飞色舞地道,“钱大官人真是个好大人,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见李二郎欲言又止,沈春宜适时开口:“钱大官人可是需要我们做什么?”
“是。”李二郎连忙点头,“是有一个要求,钱大官人母亲四月十五那日五十岁大寿,大摆三日宴席,希望届时你们能上门做菜。”
沈春蕙当即笑道:“这有何不可,我们去便是了。”
晚食时分,钱百万来了一趟,带来了一千五百两银票。
拿到银票,沈春宜连连感谢:“多谢钱大官人,您母亲五十岁大寿的宴席就放心地交给我们,我们一定给你弄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
“我相信你们。”钱百万笑道:“我母亲很喜欢吃你们做的菜,宴席交由你们来做,她肯定满意。”
沈春蕙拿来纸笔,沈春宜接过,道:“我们给你写一张欠条,半年内连本带利还清,利息就按抵当所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