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而逝,璀璨的阳光渐渐被斑驳的树影所取代,挈兴言似乎心有所噶,从修炼的状态中醒来。钻出灵芝后,他迫不及待地尝试遁地。
正围观安家村忙的热火朝天的余沐分出一部分心神,差点没笑抽过去。只见偷偷摸摸练习遁地的挈兴言先是狠狠地一脚踩进土里,一不小心用力过度,半截身子直接陷进土中,眼神里很是茫然。暗搓搓地瞟了一眼毫无反应的前辈,挈兴言再接再厉,把还在地面的那只手用力拍入土里,手脚同时用力一扭,整个魂魄都陷入了土里,除了半个脑袋。
你见过遁地这项技能和平地走路一个姿势的吗?难道不是嗖的一声就进入土里,然后啾地一下就从另一头钻出来了吗?余沐表示,这可真长见识!反正时间还早,看在挈兴言惨死的份上,余沐决定不再提醒他这个残酷的现实,就让他按照人类的习惯多过一段时间吧。这个破林子,连一只老鼠、兔子都没有,否则可以让缺心眼练习一下鬼迷心窍(托梦)的技能。
挈兴言现在林子边缘处的树阴下,远远地望向人群,到了这里他忽然明白,他是走不出这片榆树林的,即便他钻得再深,即便换无数个方向,也无法走出这个无形的屏障。看来头七托梦是难以实现了,又得劳烦余沐前辈为他出谋划策。
“在下有负前辈所托。”挈兴言颓然地站在余沐身旁道,“在下无法走出这片榆树林,一旦站在树林外围,在下就能感觉到阻隔之力,仿佛身陷牢笼之中。”
这还真不是一个好消息!鬼生第一个小伙伴居然是个地缚灵,先不说这穷乡僻壤的古怪林子里能不能有一个无聊的大活人进来玩耍的这种几率,单是完成缺心眼想要拯救安家村的心愿就能愁死个鬼!他想静静……“要不你沿着榆树林多走走,说不定能碰上缺口呢。我再想想办法。”
余沐最欣赏的就是挈兴言的识趣,得到他的建议后毫不犹豫就回去执行,简称无脑信任——缺心眼。哎……总要动脑子实在是心累!安家村的那些人还没散呢,叽叽喳喳都讨论老半天了!
“村长,这村子里、山头咱都一寸寸搜过了,确实没有看到秀才爷的影子。”村民甲忙活着找了一天,这会是又累又饿,偏偏就没有人拿捏个主意,村长又抽着烟一直没发话,眼见着天都要黑了,实在是忍耐不住开口,“我觉着吧,秀才爷他没准就是怕麻烦咱,一大早自己离开了。”
“说什么混话呢!”村长一敲烟杆怒喝道,“秀才爷总共就那么些行李,现在都在安仁贵那小子房间里放着呢。他身上又没有盘缠,走去哪儿?”
“近来虎子哥不是说深山里有狼的踪迹,他进山巡了一圈也没找着人,没准就是被狼给拖走了。”村民乙看了一眼刚回来瘫坐在地上休憩的猎户虎子,再看向面色难看的村长,“村长,这天色不早了,大家也都忙活了一天了,要不今儿先散了?”
村长抬头环视一圈,村民们大多都是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倦意。若是村里谁走失,寻过几遍后,基本上都是默认死亡,不会再耽搁大家的时间,毕竟这每家每户的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活,何况庄稼汉想要养活一家子,就没有可以闲耍的时间。可这失踪的是个带着功名的秀才爷,还是他当初带回村子的,可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不成!”村长狠狠吸了一口旱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且问你们,刚才你们都说村里寻遍了,有人去过树林子没?”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昨儿下午秀才爷就要进林子,还是我喊住的他。”老屠夫啪得重重给了自己一巴掌,“秀才爷这身份,万万进不得林子啊!快!别磨蹭了,成年的汉子全部给我点着火把,去林子里寻人。”临近傍晚,村里虽是亮堂,但那死气沉沉的榆树林却仿佛进入了深夜,看得人毛骨悚然,点个火把一是为了照明,二则是为了壮胆。
村长也是送葬的当事人之一,听到老屠夫这番言语,想到那个死后还不得安宁最后不得不烧成灰的安秀才,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这都一天时间过去了,要是真碰上安秀才索命,他的罪过可就大咯!他们安家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快!都给我拿火把去。”村长赶紧附和道,“其他人都回屋里去,该干嘛干嘛。”
除了几个胆小的找借口不去,村里大部分成年的汉子都点着火把跟随老屠夫走进榆树林。挈兴言正摸索着灵魂之力的调动方法,想用手推开那道束缚他的枷锁,就和匆匆赶来的老屠夫等人打了个照面。“老人家?”挈兴言赶紧缩回手,礼貌地打招呼,却换来擦肩而过的火光和被穿身而过的凝滞感。
挈兴言呆愣了一下,迅速避开老屠夫身后跟着的村民,这火光隐隐让他觉得恐惧。比起蒸发鬼魂的阳光,火焰更能加速鬼魂的灭亡。挈兴言本能地闪避着火把,直到所有村民都走进林子深处,他这才重回地下跟去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