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才爷……”老屠夫走得虎虎生风,但毕竟上了年纪,没一会就被他拿着杀猪刀的儿子和村里其他青壮年超过了。听到儿子的惊呼声,老屠夫和村长对视一眼,也顾不着这老胳膊腿的,使出全身力气就往前跑。
一圈火把的中心处,正是失踪整整一日的秀才爷。挈兴言满脸都是凝固的黑红色血迹,身体冰冷而僵硬,显然死去多时。再看着一地的狼藉,足以见得,秀才爷死时有多痛苦。
老屠夫颤抖着蹲下身来,紧紧攥着秀才爷的衣袖,泣不成声。“都怨我!都怨我啊!要是我昨天告诉秀才爷这林子里发生的事情,秀才爷就不会……不会被安秀才索了命啊!”
“村……村长……咱现在怎么整?”村民甲咽了口唾沫,他这刚出声,老屠夫就因着激动过度晕阙在儿子怀里。
村长扶着树干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从自责中缓过一些,交代道:“秀才爷的尸身咱先别动,明儿我让人报去镇衙,等衙门来人看过了再说。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秀才爷死在咱村,谁也别想推卸责任,送秀才爷回乡和下葬的钱,每户一份谁也跑不掉。回去吧。”
村长在旁人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朝着林子外走去,他忽的想起父亲曾和他说过的话,安家村今后怕是难得安宁,没想到竟是真的应验了。秀才爷死在安家村,一旦登记在案,安家村的名声怕是要毁了,也不知要用多少年才可以恢复如初。
“村长,上报这事您要不再想想。秀才爷这可不是咱害死的呀,都是这林子……”一行人走出阴森的榆树林,好几人纷纷劝道,“您看,咱们村年轻的伙子待嫁的姑娘可不少,要是这事儿传出去,谁还会看上咱们安家村。就是那些被编排后的闲言碎语,也不是安家村可以承受的。”
村长淡淡地看了一眼急切的村民,沉声道:“这事一定得上报,谁也不用再多说。等秀才爷这事情一了,我也该把这位子让出来了。仁富啊,你也别太自责,这事怨不得任何人,都是命呐。回吧!都回吧!”
队伍里一直沉默不语全身紧绷的安仁富重重地朝着村长点了点头,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走。村长让秀才爷住他家,那是看重他,想让他和秀才爷结个善缘,而他却因着没照顾好人,害的全村都要为他背上一份罪孽。他这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也就罢了,他的弟弟仁贵还没结婚生子,今后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村里的责骂……
在村民发现挈兴言尸体时,余沐就吩咐挈兴言全程跟着安仁富,最好是一直玩穿透,说不定能够在安仁富的身上留下什么标记方便之后托梦。等到挈兴言返回,余沐便迫不及待的问到:“缺心眼,刚才让你一直跟着那个老实巴交的安仁富,有效果没?”
挈兴言皱眉思索一番,颇为失望地摇摇头:“回前辈,在下没能发现任何异处。这安仁富乃纯善之人,在下约是知晓何为前辈所述阳气充足之人。”
余沐也没太期待挈兴言可以成功,就他这魂魄弱成这番模样,想要鬼迷心窍绝对需要奇迹的支援。“我看那个当初叫走你的老头子不错。”既然安仁富阳气充足,余沐就将他排除在托梦对象之外,“一哭就晕过去,证明身弱;又一大把年纪了,估计也活不太久,这样的人大概比较容易撞鬼。明天要是他们进林子,你就照着今天怎么对安仁富的对他来一遍。”
“敢问前辈,在下如此行为,可会对老人家造成损伤?”挈兴言觉得余沐说得在理,却很是忧心老人家的身体,所谓人鬼殊途,即便他急于报仇也不能害人性命。
“安心吧,你这么弱……能有什么损伤?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你赶紧先回那白蘑菇——啊不,是灵芝里苟着修炼去。”余沐真想朝着挈兴言翻个白眼,可惜硬件难以支撑。
“诺。那就有劳前辈关注安家村,在下先去修炼。”挈兴言朝着余沐行礼后,迅速地钻回灵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