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拉一声，缠绕在穆成雪身上的蛟龙一爪子向身前的少年偷袭而去，利爪划破了他的青衫，白篙收起镰刀躲开珦邬的利爪，两人瞬间拉开了数米的距离。

珦邬早在白篙出现时就不爽了，什么男人还扎麻花辫。若不是穆成雪不许他出手，他一爪子就能把人拍死。

“嗷嗷。”反应还挺快。

“嘿嘿。”

白篙舔了舔镰刀上沾染上的鲜血，笑道:“穆道长，总算肯用你的召唤兽了？”

穆成雪抚着下颚，忽然认真地点评道：“有长进。”

花言巧语！

周遭寒气越来越甚。

咻！一根裹着灵力的冰刃从身后袭来，白篙转着镰刀挡住了珦邬的偷袭，随之而来的，是密集如雨的冰柱。

他挥舞着镰刀砍断不断袭来的冰柱，抽空间还能用那双凸起的眼球狠狠瞪一眼穆成雪。臭道士虽道貌岸然，但好歹也算有名的世家子弟，怎么身边的异兽如此不堪，净搞些偷袭的动作。

手腕越来越酸，虽然他面色不显，心里却开始打起了鼓来。

灵力快耗尽了。

两道冰刃从侧方攻来，噗嗤一声刺进了他曾被穆成雪擒住过的右手。

“咳咳！”

白篙猛地吐出一口乌血，冰柱穿透墨绿色的紧身衣衫，鲜血被冻结在体内，在他漏出破绽的一瞬间，黑蛟就把他整个人都死死钉在了墙壁上。

白篙试着催动灵力，却只是加快了鲜血被冻住的速度。他放弃催动灵力，再这么下去他会被冻成人柱的。

东海的蛟龙，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啊……

而且，驱使异兽需要大量的灵力，他眼睁睁看着穆成雪召唤出了三只异兽，在和白蛇打了这么久之后居然还有灵力支撑黑蛟和他缠斗。

而且灵力丝毫没有枯竭的意思。

争斗结束，一人一兽看似打得激烈，实际上一直是珦邬压着白篙在打，白篙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穆成雪抽出钉在他胸膛冰柱，“九境不是个好去处，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癫子，你同我回万重山，我会……”

“回去等你审判小爷吗。”白篙怒吼一声打断他，他盯着穆成雪那双看不出半点感情的双眼，“我可不想再被你抛弃一次！”

白篙自嘲般地笑了笑，净会说些好话糊弄他。

穆成雪低垂着脑袋，恍恍惚惚之间又想到了上一世。

既定的路线不能更改，即便他拼尽了力气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他对白篙道：“既然如此，那你走吧。”

白篙伏在地上，狼狈的样子没有搓掉他眼中的锐气，他笑道：“你就不怕下次再见小爷杀了你？”

穆成雪摇了摇头，“我怕你执念太深。”

“执念，你吗？”

他一口血沫喷在穆成雪早已脏污不堪的鞋背上，“你也配。”

穆成雪也不生气，只说：“你既能悄无声息地再次埋伏我，想来也有法子自己离开这儿。”他轻轻叹了口气，“珦邬没有刺中要害，你自行离开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不再看瘫倒在地上的少年。

穆成雪收起珦邬，一把将白蛇扛在背上，他不受珦邬寒气侵蚀，扛着白蛇跟扛娃娃一样，挺直着背走在前头。姚三亦步亦趋地跟在穆成雪身后，一步三回头地瞧着洞里，问道：“就这么把他放了？”

“嗯。”穆成雪答道。

九境之人从不已真面目真姓名示人，出了名的胆小鼠辈，姚三认不得白篙那张不知真假的脸，只在穆成雪念出月影弯刀名号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今日来的竟是九境的人。

姚三道：“九境的弯刀月影，专砍人头颅，上个月伙同九境鹰爪手砍了三水府的少当家李越杉，这两年九境风头正盛的新人。”

“穆小道友为何就这么把他放了？”若是让道门知晓，怕是不好交代。

穆成雪道：“李越杉死有余辜。”

他佝偻着身躯，“我不是说了吗，改日我亲自去九境擒他，是非对错万重山自有定夺。”

“万重山可审判不了九境的人。”姚□□驳道，“九境之人无论在何处作恶，除非当场取其性命，否则都只能由万法盟审判，万重山还有权保他不成。”

穆成雪淡淡道：“我说有，自然就有。”

“穆小道友当真厉害，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机会保他了！”

穆成雪踉跄一步，鹰爪似的血手赫然刺穿了他整个腹腔，在他腹腔中轻轻扭动了两下。

姚三勾起嘴唇，笑得身躯直抖：“白篙醉后曾跟我说过万重山有个姓穆的，最是单纯愚钝，看来当真如此啊。”

他不过装装样子，居然这么轻易就骗得了穆成雪的信任。

穆成雪稳住身形，鲜血汩汩从腹中流下，再次染红了本就沾满血污的白袍。

喉间一阵腥甜，他咽下腥甜的血液，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原来是你啊……鹰二。”

姚三脸上的笑容顿住，眼中的得意逐渐变成惊恐，他急切地想抽回手掌，却发现自己竟丝毫动弹不得。

“你……你怎么……”他的毒爪，乃是九境尊主之一三叶鬼针炼化的灵器，镶嵌在他的手骨之中，消解灵力毁人经脉，穆成雪不可能还有气力对付他。

穆成雪捉住他的手腕，顺手抽出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指姚三五指。

“啊啊啊啊啊啊！”

姚三痛苦地出声大叫，右手五指被长剑削落在地，青紫色的指节落在地上后还在微微抽搐。

穆成雪将长剑插进地里，堪堪稳住身形，瞧着痛苦流汗的姚三：“姚三，素白仙人保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