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春光正好，天霞阁更是春光明媚韶光淑气。

云朝拿着铁锹吭哧吭哧地在穆成雪窗外那片空地上挖坑，楚流云坐在屋内的窗台上，一边看云朝挖坑，一边数着他刚刚翻出来的十几张银票。

眉开眼笑满面春风，比树上的吱吱叫的麻雀还高兴。

楚江和宋一定在仙魁杜鹃下互掐着脖子斗法，不使用灵力，不召唤异兽，你一拳我一脚往对方身上招呼。

情至深处，宋一定开始薅着楚江的头发乱扯，像那乡野村妇一般，扯着喉咙骂他不要脸，骂他是个欺负小孩儿的混蛋。

楚江自然不甘示弱，但师尊还在穆成雪屋子里，他不敢对宋一定下手太重，怕这小子一会儿跑去跟师尊告状。

宋一定骂道：“你混蛋！你无耻！你不要脸！你欺负小孩儿！”

楚江眼泪都让宋一定扯出来几滴，心道到底是谁无赖。

“你给我松开！”

他抬手握住宋一定的手腕暗自用力捏他，宋一定吃痛，却还是不肯放手，抬脚又要去踹楚江。

“我就不松，有本事你再把我吊树上啊，看师尊揍不揍你！”

说罢，两人再次缠斗起来，一会儿纠缠着打到树上，一会儿扭打着打到走廊底下，嘭地一声撞在穆成雪屋外。

楚流云听见，探头看了他俩一眼，眉眼中满是嫌弃：“要打去瑶台打，少在这儿碍眼。”

云朝也跟着附和：“离远点，别撞坏了穆师兄的屋子。”

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云朝开始数自己在地上挖出来的坑。

一个、两个、三个……十九个。

刚好。

他扯出一抹笑意，走到窗台边解开被捆着的树苗，一棵一棵把树苗种在坑里。

一手扶着树干一手用铁锹把刚挖好的坑填上，再用靴子将松垮的土踩结实了。

一遍一遍重复动作，直到十九棵树苗被一一种下，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大作”。

他种完拍拍手上沾着的泥土，又提着木桶准备去后山挑水。

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留给自己。

楚流云懒懒地晒着太阳，撑着脑袋看他忙活，道：“怎么不用术法，你跑到后山打水一趟就要半个多时辰。”

云朝道：“消磨时间。”

左右师兄不在山上，他一闲下来就心烦气躁，去后山打几趟水这一日也差不多能熬过去了。

熬过今日，距离师兄回来就只剩四天了。

“臭小子。”楚流云笑着骂他一句，拎着酒葫芦灌了口壶中的南虚烧春。

“好酒！”

这酒入口时如烧刀子过喉，烈得狠。再品一口，转瞬却化作清泉润泽肺腑，不愧是南海最有名的南墟烧春。

楚流云感慨一声，人生若是没了酒，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心道：还算穆成雪有眼色，知道用酒哄他。否则他定要下山去一趟什么狗屁穆家，会一会那群老不死的。

也不知道那个小混账怎么样了，可别又让穆家的老东西给欺负了。

*

“阿嚏！”

穆成雪拎着还剩一口气的穆清远打了个喷嚏，迅速退到书房外。

院中赶来的弟子看见穆清远，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开始低声私语起来，更有些胆子小的失声尖叫了起来，捂着眼睛不敢看他。

只见穆清远身上的血肉已经被穆凝云啄烂了，大大小小的血口遍布全身，露出里面的白骨，烂肉肠子内脏皆流在外面，眼睛也被穆凝云啄瞎了一只，口中发出“嗬嗬”的嘶哑声，早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穆凝霜匆匆赶来，她唤出香菱为穆清远治伤，抬手摸了摸穆成雪有些扭曲的胳膊，说：“你什么样？”

穆成雪道：“胳膊被扭断了。”

他俯身凑在穆凝霜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且吊着他一口气，我留他有用。”

“嗯。”穆凝霜点点头，“可需为你治伤？”

摸了摸穆成雪的皮肉，见他身上皆是些皮外伤，看着骇人，实则都是细小的伤口。除了脱臼的胳膊，并无大碍。

穆成雪道：“不用，想办法让我身上的伤愈合的慢一些，我答应了你妹妹不出手。”

穆凝霜闻言一愣，还未来得及询问穆成雪这话什么什么意思，就听见书房里传来一声鹰叫声并着冰块儿碎裂的声音。

随即，一只巨大的蛟龙被从书房里扔出来，轰一生落在院子里，甚至还误伤了几个倒霉的弟子。

木门被砸烂，院子里的人能很清楚看见屋内那只鹰隼一样的怪物双腿被困在寒冰里，不断扭动着身躯挣扎。

她转身用那双金灰色的眼睛看了眼院子，忽然安静了下来，垂着翅膀不动了。

“珦邬！”

穆成雪收回异兽，捂着心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封住自己身上的几处大脉，竟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院中的弟子看见他昏死，更是大骇，迅速召出异兽围在一起摆出一副御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