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安静得连一滴水的声音都听得见。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做好的蛇佬腔笔记,再试了一遍。被蒙上眼睛的公鸡拍打着羽毛发出咕咕的叫声,跟我回荡在密室的蛇语声响在一起。
斯莱特林雕像仍然纹丝不动。我默了一下,干脆放下分院帽、放下扫帚,清咳两声,字正腔圆地再念了一遍。
还是没动静。密室传来单调的滴水声。
?
我对着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长胡子雕像陷入沉思。
*
进入二月末,霍格沃茨的天气逐渐转暖,春天迎着黑湖流泪似的解冻和湖岸边逐渐长起的新绿,款款步入苏格兰高地。
上学期那次乌龙表白事件后,詹姆·波特仅仅消沉了不到一周,我就又能每天早上听到他对莉莉大喊“伊万斯!要不要跟我出去约会!”,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莉莉仍然只是回他一个白眼,不过,通常来说,他把这当作和莉莉的眼神交流。
卢平在某次变形课下课后过来轻言细语地告诉我,不用再帮詹姆写东西了,但活点地图可以留着。
“我们的东西还是很好用吧?”他狡黠地眨眨眼,格兰芬多纹章处别着的级长徽章闪闪发光,在掉色的二手长袍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怔愣一下,下意识看向门口。下课人流里,詹姆顶了一头乱毛就追出去要给莉莉变魔法,小天狼星摇摇头叹息着跟上他,顺便把书包甩给虫尾巴。
“是啊。”我说,回了卢平一个微笑,“谢谢……帮我跟他说个对不起。”
“没关系。”卢平轻快地说,也看向远去的詹姆,“这只是个,嗯,没开花的小问题。”
他离开了;我也收拾好书包准备往图书馆走。
出走廊时,变形术庭院有好几个低年级学生互相扔着一种什么东西,阳光下长得像飞盘一样的东西泛着闪亮的光;也许是因为他们笑得太开心了,我不由自主停下来想看看那究竟是种什么游戏,然而,一个大胆的格兰芬多灵机一动,在另一个人把飞盘扔过去时,抽出魔杖,大喊了一声:“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你这笨蛋!”
其他几个人一起叫起来:那个发错音的漂浮咒把飞盘打上了庭院中间最高的那棵树。小格兰芬多挠挠脑袋嘿嘿一笑,被一个赫奇帕奇女孩毫不留情地敲了额头;接着,另一个拉文克劳慢吞吞地挪了过去,抬头看向树梢,抬着魔杖似乎想回忆起一个合适的咒语。
飞来咒是四年级的内容了……我捂着嘴偷笑,决定等他们实在想不到办法再去帮忙。
但庭院里另一个格兰芬多女孩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还不等她走到,那个拉文克劳就摇摇头说:“抱歉,爱丽丝,你的飞盘我们拿不回来了……”
爱丽丝摇摇头,伸手叫了一声,那飞盘就唰的一声到了她手上。那个拉文克劳惊讶地看着她。
“飞来咒?”
“不。”爱丽丝多少有些得意地笑起来,把飞盘扔回给他们,“这是我的东西,当然只听我的命令了——玩得开心!”
她对他们招招手,重新坐回旁边的角落,饶有兴趣地看起另外几个玩着高布石的学生的对局;那几个玩飞盘的学生也重新开始;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电影里……哈利在里德尔召唤出蛇怪后,是不是在逃跑时喊过蛇语试图命令它?
而蛇怪没有听从?
“你的蛇佬腔救不了你的,波特,它只听我的命令!”
……
“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个极其重视血统纯正性的巫师,他与其余创始人最大的分歧就在于此……据说,创始人对他们所爱重的物品都有着一套独特的继承魔法存在,其中,以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最为闻名——即它会出现在每一位合格的、有需要、有勇气的格兰芬多人手中……
“至于萨拉查·斯莱特林,他极其不认可这种以所谓‘精神’进行传承的手段,甚至为此与格兰芬多进行了一番争执……也许,我们可以推测,斯莱特林对他所真正爱重的遗产,必然会施加某种血统验证的魔法——以让只有真正继承他血脉的人才能够得到……”
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窗映着屋内的暖光和外面漆黑的群山。巫师棋发烧友社团又开了新的一局,屋子里响着棋子们的叫嚷声。我合上从图书馆魔法史区找到的《论霍格沃茨创始人分歧:斯莱特林的血脉观》,正要开始出神,旁边一边写论文一边听完全程的尤金纳德凑过来,掏了掏耳朵。